明永乐年“清花内外底龙珠纹棱口洗”、“傅抱石八开八张册页山水画”等珍贵艺术品日前在香港佳士得春季拍卖会热拍。当我们看到这些珍贵的艺术品依然在世时,不能不提到为保护这些珍贵艺术品作出努力的孙学海老先生。
今年80岁的孙学海看上去清瘦、精神。他14岁时孤身闯京城,托亲友介绍,在琉璃厂“静观阁”古玩店学徒,后来转到“萃珍斋”当伙计。通过耳濡目染,偷偷地观察,悄悄地记录,孙学海学到一些粗浅的文物古董知识。而他同我国当代著名陶瓷鉴定家耿宝昌先生一起到山西省收购古陶瓷,历时一年东奔西跑的收购活动,令他学到了鉴别古董的真知识,练就了一双“瓷实的眼”。
1960年,他被调到北京文物商店业务科,主要任务是收购文物和审查文物价格。
破“四旧”文物遭殃
1966年夏,破“四旧”的风暴席卷京城。不到一个月,京城就有11万多户居民被抄家,仅抄走古旧图书达235万多册,瓷器、字画、古典家具近400万件。一些家里藏有珍贵图书、字画、瓷器等老古董的居民纷纷在深更半夜偷偷自焚古旧图书、字画等珍贵艺术品。孙学海看得痛心疾首,可又无可奈何。
一天,孙先生在被当作废品的文物中,吃惊地发现了傅抱石先生用两张丈二匹宣纸创作的山水画,这张巨幅绘画精品,在傅抱石的作品中实属罕见。孙学海像是发现了国宝,兴奋极了。可在当时情况下,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想办法将它妥善收好,以免损坏。
在废品中抢救国宝1967年,孙学海作为北京市文物图书清理小组的一员,清查流落在社会上的文物珍品。当时查抄的大量文物中,有相当一部分已经到了废品收购站。一些金属制品已经送去炼铜厂,古旧图书、字画等大都被送到了造纸厂。
孙学海感到责任极其重大。他摸清了全市究竟有多少废品收购站后,马上具体分配了人力。当时,通县造纸厂正要把大量线装图书、字画等制作成纸浆。真是老天有眼,就在这个时候,机器突然坏了,只好停产半个月。听到这个消息,孙学海高兴极了,他带着大家加班加点,拼命工作,从堆成山的废品中挑选出320多吨珍贵的线装书,用每公斤0.12元买回。这320多吨线装书被运到了国子监孔庙入库。然后,他们又抽出20多名有些文物知识的文化人,用时两个月,从中精选出更为珍贵的图书、字画,如赵孟頫书法手卷一件、徐悲鸿奔马一轴等艺术精品。珍贵的宋版书《十三经》原来不全,又从线装书中找到了缺本,把难得的《十三经》给凑齐了。
孙学海还同清查组一起,从通县铜厂、宋庄炼铜厂、鸭子嘴金属提炼厂、广安门外铸造厂等抢救出110多吨珍贵的青铜器。其中光鎏金佛就有一万多尊,仅从通县铸造厂一处,就捡回鎏金佛26吨。他还发现了释迦牟尼8岁时等身上半身铜佛及造像。该造像是唐西藏松赞干布娶尺尊公主时从尼泊尔带入西藏的。班禅额尔德尼·却吉坚赞副委员长得知后,不仅把该造像迎进西藏,而且还拉回40多吨藏佛文物造像。
给“宝贝”登记造册
被抢救回来的文物中,不乏一些极其稀有的珍贵字画、砚台、金石、善本图书等。这些宝物很快又被林彪、江青等大人物看上了,他们派人来挑选了一些,并交代说 “无产阶级司令部需要这些东西。”“无产阶级司令部里的人,是不会白白拿走的,给钱。”
不是说给钱嘛,那好,孙老先生不光开出价钱,还进行了登记造册。来取东西的人一看价钱,就不高兴了 “你们对待无产阶级司令部是什么态度 把价钱定得这么高,他们哪有这么多的钱呢 ”最后,这些人象征性地付了点钱,就把一批珍贵的文物拿走了。来拿文物的人,可能考虑到将来有朝一日会再追回去,于是企图不作登记,以后即使查,也只能是说不清、查不明的一笔糊涂账。
来人是打着“无产阶级司令部”的旗号来的,何况当时管事的军代表已经同意不作登记。可孙学海深知这批珍贵文物是国家的宝贝,绝不能被某些个人占为己有。于是,他悄悄作了登记。粉碎“四人帮”后,这批珍贵文物大部分被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