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西省刀剑文化艺术保护协会会长徐晖家,挂着一把祖传的青铜剑。“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每天,徐晖都要手执宝剑,大声朗读李白的这首《侠客行》,称自己最向往那种文人杖剑远游的情怀。这把青铜剑和越王勾践剑的青铜剑颇为相似,同样也是剑首外翻卷成圆箍形,内铸有11道同心圆,剑身上布满了规则的菱形暗格花纹,并且镶有绿松石。有了这些特征,徐晖认定这是一把越王式剑,但令他苦恼的是,青铜剑剑身已锈蚀严重,看不出是否刻有铭文。因此,千年之前,剑的主人是谁?在它的身上发生过怎样的故事?作为行家的徐晖却一直不能破解。
据资料记载,吴越出宝剑。东周时期的吴越铜剑,至今有不少遗留于世。由于有部分剑上铭有吴王和越王之名,故能被确定为吴越之剑。它们不仅剑型相同,而且装饰的方法,铭文的格式也很一致。
在这些吴越王剑中,年代最早的是1959年安徽淮南蔡家岗出土的吴王诸樊做太子时所铸之剑。诸樊于公元前560年至公元前548年在位,时当春秋中晚期之交,所以此剑的铸造应略早于公元前560年。年代最晚的是河南淮阳发现的三件越王剑,可能属于越王诸咎(公元前376年即位)以后的晚期越王,其时已在战国中期。
从吴王阖闾至越王朱句,年代相当于春秋晚期至战国初期。这几位吴王和越王之剑,不仅所占的数量最多,而且器型最为完美,铸造最为精细。
“从春秋晚期到战国初期,吴越铜剑正值鼎盛时期。在前后一百多年的时间里,吴越铜剑遥领风骚。所谓吴越出宝剑,就是特指这段时期,其中最著名者当属‘越王勾践自作用剑’。”徐晖说。这把姥爷留给他的越王式剑的来历,徐晖并不知晓,只是听姥爷说这把剑是出自山西的。
吴越青铜剑怎么会出土于山西?徐晖感到很好奇,于是翻阅了大量的史籍,试图研究出个究竟。
“由于吴越出宝剑,所以在吴越两国与其他国家的交往中,剑经常被作为赠赐的贵重礼物。‘季札挂剑’的著名典故,就是以剑礼赠外邦之君的一个例子。春秋时代,吴王馀祭四年(公元前544年),吴国公子季札出使鲁国。途经徐国,徐君喜爱季札的佩剑,有心索取,却难于启齿。季札明白徐君的心意,决定把剑赠送给他,但因佩剑出使是一种礼仪,只好待其归来,才能了此心愿。不幸,返回时徐君已死。季札为兑现内心的许诺,便将宝剑挂在徐君墓前的树上走了。季子挂剑的典故,最早出自《史记•吴太伯世家》,西汉学者刘向的《新序节士》也有相似的记载。”徐晖说。剑,这种战场上的杀人利器,同时也承载着礼仪之邦的深厚内涵,诚实诚信,一诺千金,“挂剑留徐”传为千古佳话。
而据史料载,春秋晚期,为共同对付楚国,吴、晋两国曾一度结成联盟,关系密切。公元前550年,晋侯嫁女于吴。公元前544年,吴国王族季札出使晋国,与晋贵族建立了良好关系。吴亡国后,贵族纷纷离境,一部分人便来到了晋国。这些流亡者也必定带出来了大量宝物。
清同治年间,山西代县曾出土一件吴王夫差剑;1961年万荣县庙前村又出土两件吴国铜戈,上铸“王子于之用”六个错金鸟书铭文;之后在原平峙峪出土一件吴王光剑,在榆社三角坪出土一件吴季子剑。山西出土的这些吴国王族之器,或为吴晋通好时礼赠而来,或为吴亡后流亡者携带而来。
结合自己二十年来收藏古代兵器的过程,徐晖得出了自己的结论,中国古兵器八成出自山西。他分析道:“这可能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方面是山西处于一个中原文明与北方少数民族相融合的地带,古来就是边塞,战乱不断,特别是宋辽金时期,所以仗打得多的地方,兵器遗留下来的就比较多;另一方面,山西地处黄土高原,气候干燥,铜铁器锈蚀相对于南方而言,情况要好得多,所以或遗失、或陪葬,保留下来的几率较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