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南昌 陈建平
簪子,又称簪、发簪、冠簪,是用以固定头发或顶戴的发饰;同时有装饰作用,是中国古代妇女别在发髻上的常用装饰品。它由来已久,质地多样,有竹、木、玉石、玳瑁、骨、牙、金、银、铜等各材质。到明代,金簪可谓是一枝独秀,不仅式样繁多,制作也精巧,有银鎏金簪、纯金簪和镶嵌着名贵宝石的金簪,如牡丹形金簪、云凤纹金簪,还有佛像形、蝴蝶形、凤凰形以及嵌宝石云形金簪等等。
明代的凤簪是明代服饰礼制的一部分,从北京的明代皇陵及各地明代藩王墓所出的金凤簪看,多厚重硕大,它们不是直接插在发髻上能用的,是凤冠上的饰物,彰显华贵。江西南城县明代益王系墓葬中出有不少金凤簪,而有些金凤簪出土时就是插在凤冠上的,金凤簪的工艺造型多样,有锤揲成形的金凤,也有累丝的金凤。1972年南城县明代益端王朱祐槟夫妇墓出土金凤簪一对,真是精美绝伦。凤簪通高22.5厘米,凤长8.5、高8、厚1.4厘米,重150克。除凤头用金片成型外,全身都采用累丝法制成,玲珑剔透。金凤脚踏朵云,昂首挺胸,颈、胸、腹、腿等部分的外表用细如发丝的金线制成长鳞形的羽毛,排列整齐。背上二翅羽如刀形,上长下短。翅下另有西蕃草的毛羽数根,圆转流畅及于尾部。硕大美丽的五根尾羽从体后回旋向上而前翻卷,及于头部,成为金凤的主要部分之一,使凤鸟隽雅秀美的凤尾具有一种节奏感和韵律美。脚胫用金丝缠绕而成。脚趾有力地抓于上大下小的云形体上。云体用金丝累织而成,纤纤如缕。云体下为簪足,簪足上分别錾刻“银作局永乐贰拾贰年拾月内成造玖成色金贰两外焊贰分”24字。
整件器物不仅意趣盎然,更显绚丽夺目,华美而别致,令人刮目相看。真是头顶灿烂一片,尽显风韵无限!可见,这些明代皇族妇女所用的簪子,是明代首饰中的精品、极品。它们不仅体现着当时皇族妇女的生活风范,同时更加彰显着明代杰出手工艺人的高度智慧和精湛技艺。
明代是金银器空前发展的一个鼎盛时期,因为在严格的等级制度下,只允许宫廷皇室、亲王贵族大量使用金银器,并专门设立银作局监管。集中全国各地能工巧匠,“更番赴京输作”,使手工艺特别是金银制作出现繁荣发达的局面。许多制金工艺高手,融合南北技艺,制造出精美绝伦、华彩耀眼的金银艺术佳品。而各地亲王和异姓王公贵族所用金银器,也多出自“输作”制度下宫廷制作。像这件金凤簪就是由内廷打造之后赐予王妃的,堪称永乐年间皇家金银器工艺成就的代表之作。
根据礼制,明代制定出只有皇家使用龙凤形象或图案的规定,其他臣民不得逾制。除非是受到恩宠,得到赏赐。凤凰是中国先人的艺术创造,是人们心目中纳福迎祥的吉瑞之鸟。在中国几千年的物质文明进程中,华丽流畅、装饰性很强的凤纹被广泛用于织物、石刻、壁画、铜镜、漆器、陶瓷器、金银器上。尤其是以金银为材质所反映的凤纹,其造型和画面图案,都完美地将凤凰的姿态予以淋漓尽致地表现,给人以灿烂夺目的感觉。明代的凤纹装饰已成一种特定的形式,这时期的凤纹,采用锦鸡的头、鹦鹉的嘴、鸳鸯的身子、仙鹤的腿、大鹏的翅膀、孔雀的尾。有坐凤、立凤、飞凤、团凤等,其凤纹表现手法多,想象力丰富,形式感强,洋溢着勃勃生机。凤凰是“美”的化身,它的出现,预兆天下太平,人们认为它能带来光明,让祥瑞降临于世,使人们的生活更加美满幸福。
益端王朱祐槟(1479—1539),为宪宗朱见深(即成化帝,在位时间为1465—1487)第四子,封益王,谥曰端。《明史》卷119及卷104诸王世表,记端王为宪宗第六子,可见端王墓志可正明史之误。朱祐槟于弘治八年(1459)之藩建昌(今江西南城县)。据《明史》所载,朱祐槟“性俭约,巾服浣至再,日一素食,好史书,爱民重士,无所侵扰。”故而深得皇上的嘉勉,此金凤簪为内廷打造之后赐予王妃所用也就不足为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