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您的当代艺术创作不能完全称之为是摄影作品,但很多也是通过摄影这种形式最终呈现出来的。如《为无名山增高一米》是行为艺术,但仍是通过那张照片而广为流传。您的《我也爱当代艺术》、《我的路》、《小驴面壁》、《代表》等作品也均是照片的形式。
左:通常我的当代艺术图片部分是这样做的,大部分都是想了好久,之后开始摆拍,因为行为艺术都是摆的嘛。还有一部分作品就是行为上绝不可能做出来的,就像《我的路》那样的——从前有个湖,湖中有个岛,岛上有棵桃花树,桃花树下站着头小驴,这个桃花岛正好是能种一棵树和站一头小驴那么大的小岛,四周都是汪洋的湖面,环境极其优美,没有人烟。这种地儿都不是很好找的,也就是做出这样的一张照片,就像《阿凡达》一样,即便你租一个直升飞机巡航,也找不到的,而且这头驴呢必须是面朝东方,这种照片是很难做的,所以我决定制作这张图片,不需要花大量的人力、物力和精力去做一些徒劳的事情。再说今天呢我们很多手段可以做到十几年前二十年前非得用我们自己的行动和实体做成的事情。
您是更注重前期拍摄还是后期处理?
左:我注重前期的拍摄,因为前期拍摄好了,你还要后期干嘛?一个相机咔嚓一捏,一个照片成了,太高兴了。也正因为如此,我认为摄影这行在今天是最没有技术含量的了,人手一机啊,很多我们用iPhone4就能拍出好照片了,关键是你要拍什么,这是艺术家要定的。
请问您有钻研过摄影技巧吗?有特别青睐的器材吗?
左:我没有钻研过摄影技巧,我家里还没有一个像样的照相机,有一个宾得的胶卷相机大概两万块钱,是一个朋友送的,我一次都没有用过,这是我们家里最好的相机了。像小驴面壁这个作品我就是用理光GRD拍的,有的作品需要特别好的设备的时候,我会请好的摄影师来为我拍摄,你像《我也爱当代艺术》的拍摄,我请了加拿大的一个女摄影师和中国一个很著名的行为摄影师董文胜一起来拍摄,像《为无名山增高一米》是请的吕楠先生拍摄的,我本身就非常喜欢吕楠的作品。
您曾说过您的音乐是库斯图里卡、昆汀、盖伊.里奇这三个人的混血种,你的图片作品也受到这些人的影响吗?除此之外,在绘画、摄影界,有对您产生影响的人吗?您有没有特别喜欢的摄影师?
左:我的音乐不是什么音乐风格、类型能好定的,像批评家们也说了好多,我觉得都不是太确定,所以我就说我的音乐特别像你上面说的那三个人的混合体,就是一个具备社会意义的,有着黑帮,有着警匪片,嬉笑打骂,胡搅蛮缠的这种电影式的摇滚音乐,那么我的艺术品、我的诗歌、我的小说也都是这样创作的。
美术界对我产生影响的人有杜尚,安迪沃霍尔,音乐界里有约翰凯奇,莫里康内,文学里有卡夫卡,兰波他们。在摄影界里我很喜欢日本的荒木经惟。
您说过您喜欢花花绿绿的东西,还喜欢看连环画,这种形式的东西对您的创作是否也产生了影像?比如我看《代表》就有一种读连环画的感觉,包括场景的呈现以及透视关系。
左:不是太清楚,我想应该有的,每一个人都会受到潜意识的影响吧。
您对摄影这种形式有何看法?不知您对中国的当代摄影艺术现状有没有深入了解?比如如今炙手可热的王庆松的“艳俗艺术”,区志航的裸体自拍等。
左小祖咒:摄影是在今天社会里面最没有技术含量的一个行业,唾手可得,当然呢别的艺术也面临着这样一个处境,那么正因为如此,我更喜欢那些信手拈来的,充满情感创作,不是为了观念的那些摄影师。
中国的摄影艺术现状我太了解了,当代摄影的这个事情已经变的很无聊了,包括当代艺术也是,很多人想从事这行的人还有所期待,艺术家们都在无聊里面找感觉呢,灵光乍现的好作品已经太少了。
王庆松的一个作品《中国之家》曾经做过我《庙会之旅》唱片的内页,我很喜欢他的作品,他有自己的玩法,他也是中国当代摄影里的角儿。
关于创作
您曾经表达过您觉得《为无名山增高一米》是一个很棒也很有趣的艺术作品。当时拍摄此幅照片的摄影师吕楠不愿在作品上署名并放弃版权,有的评论者将其解读为当时参与创作的大多数人都有“悔其少作”的意思,觉得年轻时的作品太幼稚不成熟,流于表面和形式,太追求猎奇和做作。对此您有何看法?
左:东村所有人的行为艺术,或者摄影作品多多少少有些像你说的“悔其少作”的意思,但是《为无名山增高一米》呢恰恰是宁静、趣味加无聊的杰作,它不那么血不拉碴,也不那么恶心,它还有那么点儿神秘,像一个我们小时候在农村里面看到的在大堂里贴的上山虎和下山虎,还有什么荷花啊抱鱼啊什么的国画,波普的形式,无名山也是由于我在里面制作,所以会严格把关它的社会意义和完美程度。
这个作品拍摄于1995年,吕楠在2000之前的时候,他找我要求把另外十位艺术家叫过来,把底片分给了大家。这个时候吕楠想法是非常成熟的,吕楠在年龄上也比我要大上个十岁八岁,他是一个成熟坚决的艺术家,不会干出这种“悔其少作”的事情出来的,他在人格上是非常健全伟大的。
《代表》中有工人、城管、护士、歌手和猪。在我看来这幅作品是劳动人民的大集合,有种呈现世间百态的意思。取名为“代表”的用意是什么呢?这似乎是您较少的群像作品,对于群像创作您有何经验及想法可跟大家分享吗?
《代表》 2007年
左:没什么用意啊,每个人都是代表啊,到了人民大会堂就是人大代表嘛!这个作品表达的已经太直白了,我制作这个图片就是要把故事讲好,图片有没有穿帮,有趣。前期只花了两三个小时拍摄,后期花了三个多月,因为这个作品只有我一个人表演,拍摄的时候就定下来这么做了。
毛驴出镜的《我的路》大受欢迎。画面给人种“天高海阔”的感觉。桃花树下,一只毛驴,云淡风轻……这是很诗意的意象。为何选择这一场景,这样的意境?
左:关于这个作品我刚才已经谈了,这个作品需要我刚才那样的制作方式。我首先认为艺术家是一个环保的行业,不一定非得要追求做庞大的作品来虚张声势,可以以小见大嘛,毕竟我们也不是做城市雕塑的。
您的音乐(尤其是歌词)是充满诗意的,对于影像创作,会追求诗意的表达吗?
左:上面说了我的作品无论你是音乐、艺术还是诗歌、小说,它都是一个想法,只是它的载体不同。我有一首歌叫《代表》,我还有一个作品叫《代表》,我有一个声音装置叫《方法论》,也有一首歌叫《方法论》呢。
现实部分
您说过您是“人民的艺术家”,您的音乐也充满对社会底层人民的怜悯。11年9月1号《时尚先生》的封面,毛驴上方赫然写着:“左小祖咒——中国脊梁”。您认为您是“中国脊梁”吗?您觉得什么样的人算是“中国脊梁”?再问您一个前段时间网络上热议的问题,倪萍也是共和国脊梁,您觉得呢?
左:我是中国脊梁,我是人民艺术家,我是人民教育家好了吧。我要去忙别的事情啦。
近期有进行摄影创作的计划吗?具体是什么?
左:到时候看吧,说了也没有用。
最后,对喜欢摄影喜欢左小祖咒的朋友们,说点什么吧。
左:祝你们发财,万事如意,性欲旺盛,别乱扔垃圾哦!
作者:郑姗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