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电视鉴宝类节目正在热播。从传播收藏知识的角度看,电视鉴宝类节目的应运而生,是合乎时势,深受广大观众欢迎的。然而,在笔者看来,其中对出土文物和疑似出土文物进行鉴定、出具证书,并让 “一些大量收藏出土文物的收藏者在媒体上频频露脸”的做法,不免有失偏颇——在社会上可能产生不良影响,不利于文物保护。
同济大学教授朱大可曾经撰文指出: “文物市场的博彩化,是古器物及其文明传承的最大悲哀。如今,古器物市场正在转型为一座超级赌场,成为资本赌徒冒险的乐园。赌场效应摧毁了古器物收藏和流通的基本逻辑,它制造出一大堆赌徒,而无法培育出器物文化的热爱者、鉴赏者和保护者,更不能转换为推动中国文化复兴的良性动力。”这中间,出土文物的被盗挖被贩卖,是不是助推“文物市场博彩化”的一个不可忽视的重要因素呢?
曾经读到这样一个材料:国际刑警组织指出,文化遗产的非法交易在经济规模上,与非法武器交易及毒品交易等犯罪行为并驾齐驱。据保守的估计,文化遗产的非法年交易总额高达600亿美元,许多非洲国家文化遗产的流失率高达95%。在中美洲,每月非法盗掘出土的玛雅陶器至少有1000件,总价值可达约1000万美元,中国当然也是最大的受害者之一。在全世界47个国家200多家博物馆的藏品中,流失在外的中国文物有164万件。尽量少一些人为的破坏,重拳出击,制止盗挖、贩卖之风,我们是可以有所作为的。
电视鉴宝类节目,因其不可替代的作用,自可办下去,且应秉承创新的原则把它办得更符合观众的口味,更受观众青睐,为全社会的收藏营造良好的氛围。但作为媒体,则更应考虑其社会效益、社会影响,尤其对出土文物和疑似出土文物的鉴定要取审慎态度,作出必要的调整。
前不久,北京市政协与北京联合大学共同承办的北京市哲学社会科学 “十一五”规划重点项目,完成《北京市地下文物保护现状与对策研究》。报告指出,相关文物部门表示, “鉴宝”节目无权对出土文物进行估价和鉴定,出具的相关证明不具有效性。古玩鉴定类节目和各种鉴定机构无权对出土文物出具鉴定证明。《报告》建议加强对市场、媒体以及收藏界的监管。对于出土文物,市场必须严格限制和禁止其买卖;对于文物商店和拍卖公司买卖的文物实行严格的市场准入制度。《报告》建议对非法出售文物的单位和个人进行处罚,还应对疑似出土文物的鉴定者、购买者和收藏者进行处罚,从源头上截断该产业链。这样的建议,无疑是有的放矢的。
包括地下文物在内的所有文物,是文化遗产的物质载体,其承载的信息具有历史价值、科学价值、艺术价值。文物凝聚着先人的辛劳、智慧、情感、荣耀,甚至血泪。现存的文物,穿越时空,经历坎坷,遭逢了多少幸运,躲过了多少劫难。有多少人为之呕心沥血,有多少人为之耗尽生命。耿飙的长女耿莹现在致力于中国传统文化的挽救。作为中国华夏文化遗产基金会的理事长,她呼吁:老祖宗的东西不要都破坏完了,要留下来。她回忆道, “和平解放宁夏的前夕,父亲在前线,我跟在他身边。一张地图上,上面用红蓝铅笔作了标记。蓝色的是炮口,爸爸在发愁,因为这里头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古物。” “一边打仗,一边还想着给后代留什么”,耿飙其行对我们保护文物又有哪些启示呢?
文物创造不易,文物保护更难。善待文物、珍惜文物、尊重文物、敬畏文物,并非只是文物工作者的职责,而是全社会的共同责任、神圣使命,折射的是每个人的文明修养、历史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