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淑京博士目前是泰特利物浦美术馆(Tate Liverpool)的展览部策展人。出生于韩国的李淑京曾在韩国国家当代艺术博物馆(National Museum of Contemporary Art)担任策展人,并于1996年来到英国攻读艺术批评的硕士与艺术史及理论的博士学位。目前也是泰特美术馆亚太地区收藏委员会(Asia-Pacific Acquisitions Committee)的策展人,是泰特美术馆历史上第一位来自亚洲的策展人。
这是泰特美术馆的第一个亚洲艺术家的个展,虽然我们过去在群展中展出过不少亚洲艺术家,也在涡轮大厅展出了艾未未的作品。建馆100多年来, 从主要关注英国艺术开始,泰特慢慢开始收藏西欧和北美的艺术,直到发展成一个愈加有国际视野的美术馆 。如今,我们在积极回应国际上各个艺术区的艺术发展:过去几年以来,我们分别扩展到拉美和亚洲艺术;接下来,也会涉及到中东艺术、非洲艺术、南亚和东欧艺术等。我们相信这些区域都在生产出有历史重要意义的艺术。虽然泰特的团队中有来自北美,欧洲及亚洲的策展人,可每次展览中,我们也非常注重与本地学者沟通取经,尽量减少在文化上的理解误差。
非常有幸,作为连结东西方艺术的一个桥梁,我尝试更客观地体会英国观众需要什么。我尽量从一个新鲜的角度反复推敲如何实现泰特的目标。我们的主要观众群是英国群众、纳税人、及要来学习欣赏当代艺术的学生 – 理解他们的需求对我来说非常有趣也很重要。如果在韩国做白南准的个展,侧重点就会不一样。比如说,可能会展现更多他早期的作品,包括音乐和表演艺术;因为他的大型装置艺术在韩国比较有名,很多是为场地专门制作的。在泰特利物浦的展览中,我想探索:除了这些雄伟壮观的装置艺术,白南准是一个怎样爱沉思冥想却又先锋味十足的艺术家。
东西方美术馆体制的互相学习不是单方向的。根本上,艺术家的创作模式才是展览组织的决定性因素 –比如说近年来增多的表演艺术就对收藏和策展提出了新的要求。至于东方向西方的学习主要是组织过程,而我们也很愿意分享自己的经验。泰特伦敦的bankside改造就是一个好例子。
我在东英吉利(East Anglia )的一年期间策划了不少项目。其中有刘建华于2007年展出的《日常/易碎》,于国民托管组织(National Trust)属下的一幢建于15世纪的奥克斯堡大厅(Oxburgh Hall)。他用精美的白瓷做成常见物,展现了有讽刺意味的矛盾:来自中国的大批量生产的便宜产品和享有盛名的中国瓷器的光辉历史。装置与展览环境一起给人很强的感染力。我和刘教授对结果都非常满意,许多观众也受到非常强烈的震撼。我还组织过朱利安-奥比(Julian Opie),韩国艺术家金基罗(Kira Kim)等展览。我很幸运,能够借用一个平台,实现很多自己想做的策划。
作为英国艺术委员会的多样文化策展研究员,我把握住了这个了解英国艺术体制的好机会。我渐渐学会了怎样把公立机构的目标和我个人的兴趣结合起来。如果一开始就在泰特工作,不一定会那么得心应手。申请泰特利物浦时面试了两轮,挺艰难的。第一轮有3个人面试,进行了1个小时。我一直很喜欢泰特利物浦美术馆,它似乎颇有创造力和先锋性。我也喜欢利物浦双年展。解释了这些理由后,面试者接着问我对英国艺术体系和国际艺术的理解。我很欣慰地确知泰特对国际艺术的确有投入。第二轮候选人只剩下两人,我详细讨论了过去的策展经历,并要假想会在泰特策什么样的展览。在东英吉利繁忙的一年看来十分值得。
评价一个策展人的标准尺度不好拿捏。对我来说,我看中评论家的意见:刘建华和白南准的展览受到了好评,给我很大的信心。同行的策展人及艺术领域的专业人士的评价非常也让我有成就感。遗憾的是,由于有太多外因,观众的人数并不能作为唯一评判的标准。
我绝不仅仅是泰特美术馆的一个表面上的‘亚洲代表’。通过泰特,我真正有责任也有能力把自己对亚洲艺术的了解和知识贡献出来。我是亚太地区收藏委员会的策展人,也带领泰特在该领域的调研。仿佛有些策展人对中国当代艺术兴趣不再,要转移到其它地域了;而对我来说不是这样,我看到了亚洲区许多非常有才华的艺术家,只是没有人了解或推广他们。这是我给自己的一个承诺,要非常热切地努力,来发掘他们,而不仅仅是那些已经在活跃在国际舞台或有留学背景的亚洲艺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