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顺甫为钱载之孙,同为爱竹之人。
陈曼生、钱善扬、文鼎年纪相仿,较瞿子冶年长十余岁。曼生名列“西泠八家”,篆刻成就自然了得。钱、文、瞿三人亦善篆刻,西泠印社印学丛书《广印人传》中即收录瞿应绍(即瞿子冶)、钱善扬二人简介。据载,子冶制壶,倩邓符生至宜兴监造,精者子冶手自制铭,或绘梅竹镌锓于壶上,时人称为三绝。书家及篆刻家的身份,使得紫砂陶刻装饰艺术中,引入金石用刀技法成为可能,循笔迹而运力,便笔趣与刻味兼得。相比刻印,陶刻虽易于进刀,但变化较之困难。瞿壶精刻,刻刀游走,冲切结合,辅以陶刻特有的撇、耕刀法,由静见动,似藏确露,旖侧俯仰可见。
徐秀棠著《宜兴紫砂传统工艺》中对砂壶刻字的技法图示
子冶尝“笃长笺大幅堆几案间,应接不暇”,在陶刻创作中,为突破壶的面积所限,瞿氏常常横陈横题。在陶刻书体的选择上,基于日常的书法创作,同时也要考虑陶胚的造型。石瓢上小下大围身筒,整体呈圆台状, 舒展的行书需要就着壶体的坡面进行表达。章法开合、行列揖让,结字大小错落,行云流水。单字倾斜的角度,尤其是长横的处理,使得俯视整壶可感觉到一股向心力。起笔与收笔的装饰性特征,有竹叶画意,如枝叶生动。横划或藏入露出,或露入藏收。竖划起笔或直入或侧入,收笔或悬针或垂露。受到历代碑碣刻法的影响,以双刀三角底表现的线条,瘦硬劲挺。整体书法不似陈曼生般中宫紧束,却一如瞿诗般燿艳深华。这种融合了纵逸自如的金石趣味,还体现在壶型上。子冶石瓢,经典的壶身三角,重心下腹,端庄敦穆。盖作桥钮,成壶身缩影。身筒、壶把、三足、流构成诸多三边形的流转组合。弯角的衔接,圆融精妙,得心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