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香港苏富比秋拍“乐从堂”专场中的焦点拍品——北宋汝窑天青釉圆形笔洗在业内热议扬扬之际,得知本月22日即将在宣石汇举办的《简心修境——古代文人生活美学》展览中,有一件元代素釉凤首扁壶即将亮相,这让一向喜爱古美术的笔者兴奋不已。要知道,全世界的元青花瓷馆藏不超过500件,但馆藏的凤首扁壶仅有两件,均属青花瓷。一件现存于新疆伊犁哈萨克自治州博物馆,已残;另一件现藏于首都博物馆,被誉为首都博物馆镇馆之宝。元代凤首扁壶的数量稀少使得其弥足珍贵,而此次展览中出现的以单色釉烧制的凤首扁壶在此之前还未被发现,堪称孤品,且为首次展出,其形制完整,构思巧妙,通体素釉,带壶盖,为海外回流之珍贵藏品,难得一见。
首都博物馆藏元青花凤首扁壶与本次展览中的元代影青釉模印凤首扁壶形制一致,为白底蓝花,其青花颜色也成为判断后世青花颜色是否纯正的“标准器”,是元青花凤首扁壶的权威代表。而它本身却残损严重,经后期修复才得以完整呈现,且壶盖已经丢失,相比之下,此次展览中的元代凤首扁壶无论在品质上还是历史价值上都不低于首博所藏元青花凤首扁壶。其壶身与整只凤凰融为一体,壶流为首,壶执为尾,壶身满是锦羽浮雕,在如玉的釉色下栩栩如生,华丽的主题因影青的含蓄而两下平衡,构思极巧妙。两只凤首扁壶相较,其产地都来自于景德镇,首博藏青花凤首扁壶色彩鲜艳,可比为“花中之牡丹”,而展览中的这只元凤首扁壶通体施单色釉,素雅莹润,可比为“花中之青莲”,出于同址,成于异色,一浓一淡、一绘一素,可称凤首扁壶之“双璧”。
从表现手法上来说,首博藏元青花凤首扁壶小巧精致,艺术品格极高,其受西亚细密画系统影响,以圆雕和瓷绘相结合的表现手法使得整个布局错落有致。看上去笔法朴拙,而其表现出的率意、迥劲、泼辣,乃至雄浑之气犹然于身。
而首博藏与新疆藏元青花凤首扁壶相比,除了大小近似,花纹的位置一致外,凤凰尾部的样式不同。新疆伊犁出土的元青花凤首扁壶器形基本完整,仅壶流及执柄稍残。由于元代青花瓷主要用于外销,伊犁是古丝绸之路上的重要驿站,不难理解元代青花瓷会流落到这里。此件凤首扁壶与展览中凤首扁壶相比略高,为白底青花,色泽艳丽,不带壶盖,相比而言,这只素釉凤首扁壶具备更高的完整性,十分独特。这三只扁壶各具特色,由此可见元代匠心之高妙,即可驾驭青花瓷之绚烂,也可成就素釉之高洁。
此外,从器形上来说,凤首扁壶的器物构思极为巧妙,将酒器惯有的形态从整体上进行打破。展览中这件元代素釉凤首扁壶即以圆雕、堆束、浮雕相结合的手法,将凤凰的形象巧妙地融入到器物的形制当中,将原本上重下轻的力感用上扬飞翔的凤凰形象进行化解,这种去重感的手法与中国古代建筑中飞檐的设计理念很相似,主要是通过观者的视觉经验以期达到心理上的错觉效果。此外,其还有一特点便是壶嘴的设计,两边皆有孔,倾倒时可以从一侧倒出,从而也可以窥见古代贵族在使用器物方面的情景状态。
青花瓷始于唐,成熟于元代。在一个历时不到一百年的元帝国,青花瓷却已达到一个显著的高峰,技艺逐渐纯熟。当我们还原到那个时代语境当中,便可知扁壶与游牧民族的关系紧密,它是属于马背上的器具,可随身携带,通常用来装酒。这样的扁壶设计不可能出现在汉民族统治的宋代中原地区,它身上携带的是元代典型的气质,与宋代较为简约、素雅、内敛的气质不同,元代则更为奔放外向,强调器物的装饰感。元青花的产生离不开时代的炼造,也离不开元人的精神气质以及当时的整个文化背景与社会生态。
在今天,古陶瓷市场鱼龙混杂,品质不一,当大部分人的目光都投向拍卖巨头、收藏大咖、焦点拍品之际,对于收藏投资者来说,此时最需要的便是要有敏锐的洞察力,很有可能就是在这次展览上很容易被忽视的这件元代单色釉凤首扁壶将成为未来热议的明星艺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