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简历】
张德刚,1957年4月生于山东省德州,号大缸道人。1983年毕业于山东艺术学院美术系。2002年中国艺术研究院首届中国画高研班结业,2003年就读于中国艺术研究院首届中国画博士课程讲习班,2004年就读于中国画研究院高研班姜宝林工作室。
2011年就读于北京凤凰岭书院张立辰工作室。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国家一级美术师,就职于山东省文化馆已退休。
作品《雨洗枇杷鲜》获纪念中日邦交正常化30周年全国书画展金奖,《春水》获“水浒杯”中国画大赛银奖。2002年作品四幅参加中国艺术研究院学术邀请展,2003年作品《枇杷》参加全国花鸟画大展,2004年《花鸟》参加中国风情赴法国巴黎展览。
笔墨简率,画风典雅
徐晓庚
与张德刚结缘于舟山嵊泗,听海涛,沐海风,谈艺论道,乐而忘情,后又多次交流,在京观摩其画作,甚有感触。张德刚是一位性情之人,有豪气,性刚毅,还显干才,对传统文化尤为痴迷,喜欢读古籍,研习古典经学,对《道经》、《周易》、《二十四史》迷恋,并能从中感悟一些神秘科学的东西,谈佛论道,侃侃生动而显幽默。与他交流,他能道出一些独特的感悟,开人心扉。他的画作笔墨简率,守章法、重笔意,循理学,张显性灵,画境淡雅,给人明心见性的美感。所以他的粉丝多,收藏者众。
张德刚是一位花鸟画家,画梅兰竹菊,兼攻山水画。花鸟重在表达内在的意趣,陶铸人的情操。张彥远《历代名画记》载:“善画者,莫匪衣冠贵胄,逸士高人,振妙一时,传芳千祀。”所以中国画重格调,人的格调高雅,其画格就高。一个画家想要其画作为人所乐,传播于人,或画得以传世,不仅要有好的视觉艺术语言表现能力,更重要还要人有内在的人文修养,要有普爱之心,高尚的情调,人品即画品。只有这样,才能影响你的读者,寓教于乐。感人之深者,莫非真情也。
倪瓒是一位佛心见性之人,画秀石疏林,三五株树,气节高雅,他的绘画成为一时之尚,求其画者众,其画为一时雅俗之量衡,即家里蔵有倪瓒的墨宝为雅庭,没有他的画为俗宅。梅兰竹菊为文人官画,为传统画学之主流,为修国画人之所宗,为历世人所尚。“四君子”喻人格之高洁。图竹绘梅乃昌人格之美,是修身养道、儒学之体,昌社会大同之美;亦为艺人求性灵、直入心灵殿堂之路径;乃艺人之心性之确证。张德刚创作花鸟画,与他的心性有关。他想在花鸟画里陶冶情操,表达一种家园意识,获得心灵的抚慰,他认为当下物欲观之味重,人心不古者众,需要美昌世济生,让传统得以张扬,似有蔡元培的“以美代宗教”之良愿,用他的话说:“爱的是堂正气象”,“将绘事六法承来气吐”。
张德刚是一位精神的求道者,也是一位民族精神的守望者,他乐于绘画是为行道,追求圣贤之境。画为心画。心是宇宙,心外无物,心生万物。心于物,是物皆有理。普罗泰罗说:“人是万物的尺度”,所以观照自在,意在开人心智、认识自己为所有学术之终极目的。戴勒菲神谕道:“认识你自己”,老子言:“知人者智,自知者明。”人类的发展是确证人类存在的历史,也是一个不断认识人的力量与完善自己的过程。所有的科学都是人类认识自身的手段与目的。
张德刚是一位理想主义者,也是一位立足现实的画家。他的花鸟画强化对传统花鸟程式语言图式的承接,也重视对生活的观察提炼,创作写生花鸟画,总的说来,他是一位写意型的画家。写意是中国画的骨髓,中国画重“画品”,品画重在其味,所谓画之味,为画之旨也。画品中“神品”与“逸品”乃是上品,画中的“神”与“逸”乃画之魂。这些都是指画要有画眼。张德刚的山水画《黄河写生》构图巧,立意古。画的左角画黄士高原的厚重,以干笔皴擦为主,右下角左框边画一崖岸,右边上部或淡墨勾出河岸,或皴擦出低的石土,中间是空白,表现黄河从上往下流注。这幅画作营造了黄河之水天上来的意境。
《太行山写生》用淡墨皴擦出太行山的直立壁耸,画中有三段山脉,从右向左延展,左边下半部是空的,左边部分最上部山脉显整体、中间山脉只画一段,显矩形状,最下右角只是一小段山脉。题款补在左边并居中。他的这种山水图式没有古代山水程式,属实景写生,表现山水的空灵,是中国古代“以山观我”的画山水理路。张德刚画花卉,笔墨率性,重墨的五色变化,同时加强花鸟画中色彩补足,这就是说他的画作吸收了现代色彩,体现出花鸟画的时代性。对现代色彩的吸收,也在他的画竹作品中体现出来。《天竹》、《初春》和《初秋》是写生画作。这类作品中他强化了色彩的视觉张力,画中的色彩很勾人眼睛,着重表现自然万象之美,传达万物皆春色、万物皆有情的画味。
张德刚画竹既有野生之竹,也有水墨淋漓的意象之竹。他在吸收传统竹法的基础上,重在表现竹的清洁空灵之旨,营造竹、物象及环境的情境。《凤凰》是张德刚的一幅佳作。画中的凤凰独足兀立在岩石之上,似回头翘望,山林中的翠竹于云霞里格外清幽,整个作品格调淡雅,传达着他对现实与理想的关怀,寄托着一种士大夫的情调。《轻摇》、《风约雨修》是画特定时刻的翠竹,用笔遒劲,颇有墨味,给人一种雅致淡泊的美感。《高节》、《露压烟啼》、《萧疏过雨》《萧疏过雨》、《清节陵白云》着墨古道,章法谨严。他画竹的作品中有一幅佳作《一叶一世界》,画中竹是用稠墨泻出,笔笔含有真情,重在表达一个佛心世界,画中的明月寄托着一个孤独的游心,将自己心灵置于自在,给人无限而深遂的暇思。
张德刚是一位不断更生的画家,想信十年再回首,他会给我们更大的惊喜,给我们更多的美的享受。
(徐晓庚,教授 中央美术学院博士,中国美术理论家)
道与中国书画
张德刚
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其主流是求道、修道、明道、释道的文化。不论是最古老的神话、卜辞、还是春秋战国的诸子百家,多是在谈论人类的生存之道、天地之道、人应怎样更好的与天、与地的和谐共存之道。至于到了汉代“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其中的原因也是认为儒家学说最符合大多数人的生存之道。“形而下者为之器,形而上者为之道”,道——超越了有形,超越了眼界,甚至超越了时间、空间。所以,西方智者看中国,认为中国是一个神秘的国度。
中国书画是中国文化的精华,它浓缩了中国文化的基本理念和智慧,并将其溶化于特殊视觉影响之中,因此,中国书画的主流,也是以求道、修道、明道、释道作为主旨来发展的。儒家始终强调“文以载道”对中国书画发展影响极为重大的南朝.宋.宗炳在《画山水序》中曰:“圣人含道暎物,贤者澄怀味象”,便道破了中国书画的天机。这句话的意思应当是说:作为已经得道、成为道的化身的圣人,创作书画是拿他作为一个含道的载体——象日、月、灯光一样照耀、影响、净化着人与万物;面艰苦卓绝求道、修道的贤人是把创作书画、观赏书画作为剔除自身精神的污垢、品味“以形媚道”大象真谛的手段。
唐人张彦远在《历代名画记》“叙论”中对含道的中国书画有一振聋发聩的名言:“夫画者,成教化,助人伦,穷神变,测幽微,与六籍同功。四时并运,发育天然,非由述作”(六籍也叫经:诗、书、礼、乐、易、春秋)。甚至南北朝人王微也认为:“图画非止艺行,成当易象同体。”这里的易象,即是《易》经中所指象、数、理之象,《易》是圣人含道成书,是“天地万物之情见”、“成变化而行鬼神”的经中之经。不难看出古代智慧的贤人们把品味高、成功的书画同《易》经的作用等同看待,除了能“成教化,助人伦”外,甚至还能“穷神变。测幽微,与四时并运”。并明确的指出,这种品味高、成功的书画不是被动对自然的描摹,也不是被动地对自然的反应,而是“天人合一”之后“道”在这一特殊视觉形象中的体现。
诚然,圣人是极其少的,更广大的人们是应当求道、修道的贤人。中国的圣贤认为人类最大的任务是自我的超越,以及群体的超越,《大学》中曰:“自天子以至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所以书画也必须这样,圣贤们千百年来总结出一种高超的操作程序,规定出一个向往的目标,使之学者、为者足以涤荡污浊之心,以超越的最大障碍,是人过分的欲望。
五代荆浩《笔法记》中曰:“嗜欲者生之贱也,名贤纵乐琴书画,代去杂欲”因此规定了有志于由低级升华,超越的贤人目的决不是为了名、为了利、为了书画而图画,也不是为了刺激欣赏者的欲望而创作,更不是无谓的争强斗胜。为了使书画能更好达到求道、修道、明道、释道的目的,这才出现了笔、墨、纸、砚文房四宝,才有了以墨为主、用线结体的主张,有了“知白守黑”、“传神阿睹”、“如虫蛀木、如折钗股、如锥划沙、绵里裹铁”等至理名言。由此可知,中国书画是道行的产物,中国是圣贤的国度。
2003年作于中国画研究院(现国家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