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式家具,在明代硬木家具的基础上,获得了进一步的发展和提高,这不仅表现在家具品种的增多和工艺技巧的精益求精,而且在艺术上,也取得了新的成绩,表现出许多不同的特点。
在大量的明清家具传世实物中,清式家具的造型变化最惹人注目,无论是腿足,还是牙条,尤其各种装饰部件,弯曲变化和强烈的变体常常使家具的形体呈现出种种差异,给人以新颖感。在清式扶手椅中,这种富有创意性的设计,使这一传统家具的品种变得更加琳琅满目,多姿多态。在传统基本形体的构造上,变化产生了诸如花背椅、屏背椅、什锦椅、大椅、独座等新款式,其中不乏被称为太师椅的高级扶手椅子,更具有强烈时代感,陈设效果也格外显著。清式椅子大都取直背式,座身有束腰,束腰表现手法的样式之多也是前所未有的,腿足的变化更别出心裁,产生许多与众不同的形式,若将各有特色的清式扶手椅与各种明式扶手椅加以比较,往往让人有耳目一新的感觉。尽管不少椅子并不像明式文椅那样使人心旷神怡,但也常常叫人觉得雍贵大度而感叹不已。
其中特别是清式家具中的圆形家具,以巧妙的结构方法表现出了独特的造型形象,如独挺式圆桌和绞藤彭牙式的圆台、圆凳,在清代家具中显得十分出色。有些虽然时代较晚,但仍然能获得良好的艺术效果,更有一些平面呈现梅花形、海棠形、扇形、多边形等家具,同样在变中求异,异中求新,获得了人们的喜爱。清式家具造型在立面和平面上的众多变化,不能不说是对传统家具的创新和推进。
另外为了满足华丽富贵的装饰和陈设心理,促使清式家具更加花样不绝,着意讲究纹饰美,所以借助优质硬木坚韧、细致的特点,和清代材料充足的优势,利用厚重宽大的形体,采用各种题材的花纹图案加以精雕细刻。图案题材之广泛也是前所未有的,一类是各种传统纹样的继承和发展,一类是各民族图案的进步融合,还有许多对外来纹样的借鉴和模仿,更有各种美术门类之间的互相影响,所以,古、今、中、外各种形式和表现手法的混合,呈现出了五花八门的局面。由于紫檀、红木色泽较深,为了效果鲜明,常在雕工上下功夫,见棱见角,在起伏凹凸中突出纹样的明暗变化,有的局部精致的雕刻图案与光素的形体加强对比;有的则通体满雕,多种雕法相结合去表现所需的题材。
色彩的装饰效果更强烈鲜明,清代家具注重运用不同材料和工艺,使装饰更显得异彩纷呈。除传统的嵌石、嵌螺钿以外,嵌瓷、嵌金属、嵌珐琅等常常能收到事半功倍的审美趣味。
为了满足居室陈设日益发展的需要,成堂整套的家具在清式家具中占有重要的地位,为了显示财富和气魄,清代居室大厅中,竟有用“八景”“十景”椅作排列陈设的。所谓“八景”“十景”,是指这些椅子分别采用八种或十种不同造型或装饰式样组合配套,形成种标新立异的氛围和环境。在一些新颖的家具中,有的品种颇为流行,如多宝格、琴桌、花几等,也都起了良好的陈设作用,这些家具的装饰也都必然讲究。
正由于清式家具强调装饰与陈设,好端端的材料,费工费时费材,也就往往由此而削弱了家具的实用功能。尤其清代中叶以后,夸张虚饰,繁琐累赘,华而不实的作风长盛不衰,致使清式家具每况意下;过多模仿外来形式而日趋西化,出现了许多低俗平庸的格调和拙劣粗陋产品。
清式家具的生产已不再像明式家具那样,仅在有限的地区和范围。由于时代的变迁,居室生活的进步,加上采用红木为主要原料,清式家具在全国各个地区形成了不少重要的产地,加上受到各地历史、自然条件和民风习俗的影响,家具在总的时代风格中又出现了各自不同的地方特色,其中主要以苏州、广州、北京、宁波、上海等地区最有代表性。
苏州是明式家具的故乡,生产硬木家具的历史悠久。在长期的生产实践中积累了非常丰富的经验。入清以后,苏州硬木家具生产在优良传统的基础上,更加精益求精,产品的艺术风格大多仍能保持传统的品质。自乾隆时起,由于广式家具很快地风起云涌,“苏做”家具在造型和式样上也逐渐受到广式的影响,出現了与传统“苏式”风貌明显不同的“广式苏做”家具。所谓广式苏做,即是指参照广式家具的品种和式样,仍按苏州制作工艺生产的家具。另外,还有一种是仍按“苏式”传统的品种和式样,并继续沿袭传统做法,但在装饰手法和花纹图案上,不同程度地仿效广式、京式或带有明显外来文化倾向的各种家具。然而人们习慣上仍称“苏式家具”,其概念的内涵在这里仅仅是指清代家具中的“苏式”“苏做”。以上两类家具,都可共同地反映出清式所呈现的不同地区性。
清代以来,以红木为主要材料,以广州为中心生产的家具称为“广式家具”。清代的广州是西方文明主要输入的商埠,在与往来频繁的外国商人的贸易和文化交流中,使中国传统家具形式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为了追求新异的造型和式样,常不惜用材,随着形体轮廓线形的夸张变化和装饰点缓,使家具繁花锦簇,个性特征越来越鲜明突出,这种锐意新制富有创造性的家具,很快在广泛的流传中形成了普遍的时尚。加上清宫的提倡和推波助澜,广式家具便在清式家具中获得了独领风骚地位,所以广式家具始终是清式家具最主要的代表。
京式家具是清宫王室家具的一种泛化现象,由于清宫造办处的工匠主要来自苏州和广州,故工匠的不同使京式家具往往带有一定的倾向,唯独只有优越条件才使家具显得格外精丽、华贵、气派,表现出与众不同的面貌。
浙东宁波地区的硬木家具生产也素有历史,尤其是卓越的揩漆工艺和骨石镶嵌,随着清式家具的发展,表现出了自己的特色。在造型上更多地沿袭广式、苏式的品种和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