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1 汉代彩绘木雕博戏俑
华夏的木雕艺术,可上溯到7200多年前的辽宁新乐遗址及河姆渡的新石器时代。历经先秦及秦朝,木雕艺术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而汉代木雕艺术则达到了先秦以来新的顶峰。汉代木雕按其用处分为陵墓冥具、修建雕琢、日子用具及宗教用具等类型。而甘肃省武威磨嘴子汉墓群出土的木雕,主要是作为冥具之用,是随葬在墓中用以标志人或物的器物。因木雕简单烂朽,故存世不多。但地处西北的武威磨嘴子汉墓群,得益于枯燥的天然环境,留存下的木雕不仅数量很多,而且保存较好,在汉代木雕艺术中可谓独领风骚。
图3 东汉彩绘木轺车马
图2 西汉彩绘木牛拉梨
图4东汉彩绘木独角兽
武威是汉代边关屯戍重地及丝绸之路重镇,故这里出土了很多汉代的珍贵文物。且坐落于武威城西南15公里处的磨嘴子汉墓群,更是其间一座蕴藏丰厚的地下文物宝库。该遗址因20世纪出土的“王杖十简”“仪礼简”“王杖诏书令”等国家一级文物而闻名于世。而在众多出土文物中,最有特色的就是汉代木雕。为此,笔者精选1972年武威磨嘴子汉墓群出土、现藏于甘肃省博物馆的四件此类精品,以飨读者。
汉代彩绘木雕博戏俑(图1),由两个跪坐老者和一棋盘构成,所用之木为松木。其人高29厘米,造型为一老者右手置膝上,左手平向前举,做“请”状,另一老者右手天然下垂,左手拇指与食指执长方形棋子做落棋子状。两人正在玩的是一种名为“六博”的游戏,“六博”为自战国至汉代盛行的一种娱乐方式,因为对局两边各有六枚棋子,故一般称之为“六博”。玩“六博”时,二人对坐,中心为博局(棋盘),棋子六黑六白,分属两方,玩时先投箸(或投骰)后走棋,据投掷成果,决议行棋的脚步。汉代匠人用简略明快的艺术手法,描写了两位老者聚精会神博弈的局面,人物表情生动。
西汉彩绘木牛拉梨(图2),牛高23.5、长29.5、宽8.6厘米;犁高16.6厘米。牛通体黑彩,白彩勾绘眼及络头,双角弯扬,硕颈曲背,四足蹬地。犁由犁、辕、扶手等三部分组成,辕较长,铧头宽大,墨绘。犁与辕之间有支撑,铆眼套合。此作造型简洁生动,刀法粗犷有力,有很强的立体感,是汉代木雕写意传神之作。
东汉彩绘木轺车马(图3),其中马长78.8、高88.2厘米;车高95.2、长96.5厘米,由舆车、伞盖、御奴和马组成。舆车有双辕,车舆与车轮用黑白二色彩绘,各有16根辐条。御奴跪坐于左侧,作双手持缰状,以黑、白两色勾出眼、鼻及冠服。马用红、白、黑三色彩绘,头部有铜当卢、兽面饰衔嚼一副,颈上套轭。车中马的头、颈、身、四肢和耳、尾都是分别制作,再用榫卯接合或粘连的方式组合而成。马头上双耳高竖,目若悬铃,挺胸扬尾,神态被刻画得十分突出,显示出良马的雄健气势。车舆的设计真实地再现了轺车构造复杂的形制和精巧的木工技艺。木轺车结构复杂,器型宏大,精美壮观,气度非凡,是汉墓中出土的同类器物中既完整又规模巨大的一组。轺车在构件和颜色上的不同处理,即车右边为官吏专设的坐垫及彩饰属于主人,而左边无坐垫、无彩饰的黑色部分则属于御车奴,表明汉代宗法制度的森严和不可逾越。轺车是汉代官吏出行标志等级的车舆,据此车样式,可判断墓主是享受六百石至一千石食禄的官吏。因此这组大型彩绘铜饰木轺车的发现,对研究汉代车舆和封建等级制度都具有极为重要的价值。
最后一件是长57厘米的东汉彩绘木独角兽(图4),造型为独角兽做前行冲刺的动作。此兽身体造型厚实,头、角、颈、背、尾高低起伏,错落有致,四肢动作变化生动,具威猛的气势。独角兽又名“獬豸”,是传说中的一种神兽,能抵御邪佞。将其置于墓葬门口,是为了起镇墓辟邪的作用。而这件木独角兽表现出雄强的力度和威猛的气势,可称作汉代木雕的代表作品。
汉代人崇奉乐生重死,考究厚葬,盛行孝悌观念,这在客观上推动了汉代木雕艺术的繁兴。借用木雕的方式,再现死者生前所需所爱的一切,车马奴婢、日用器皿、楼台殿宇,甚至飞禽走兽,几乎都可以做成冥具放置墓中,以供死者在另一个世界享受。而我们从以上这四件汉代木雕中,足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