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板桥在书画表现上的独创风格,“掀天揭地之文,震电惊雷之字,呵神骂鬼之谈,无古无今之画,原来不在寻常眼孔中也”。“不在寻常眼孔中”,必然要求有超人的胆识和丰富的创新能力,这在他的绘画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重画理不泥前人。
他学习前人,注重领会画理神韵,不受技巧成法的羁绊。“浓淡疏密,短长肥瘦,随手写去,自尔成局,其神理俱足也。”
文与可是画竹大家,也是他师法的重点,对他的胸有成竹,郑板桥大反其道,提出胸无成竹。
在他看来,有成竹无成竹,其实只是一个道理。只要明了画理,就可以自由发挥,遗貌取神,自出新意。在这种思路指引下,他取人所弃,化忌为新,画出了自己的新面貌。“始余画竹不敢为桃柳叶,为竹家所忌也;近颇作桃叶柳叶,而不失为竹之意,总要以气韵为先,笔墨为主。古来画家习俗,皆成陋语矣。”
重意趣不拘成局。
“江馆清秋,晨起看竹,烟光、日影、露气,皆浮动于疏枝密叶之间。胸中勃勃,遂有画意。其实胸中之竹,并不是眼中之竹也。
因而磨墨展纸,落笔倏作变相,手中之竹,又不是胸中之竹也。总之,意在笔先者定则也,趣在法外者化机也。”从“眼中之竹”到“胸中之竹”再到“手中之竹”,从对事物的审美观照到审美意象的构思再到审美创作的完成,不可能毫无遗漏地实现传递、转化和展示。
创作往往会受到时间、地点、场合、心境等诸多因素的影响,存在着“化机”,即可能出现“定则”之外的“天趣”,如果一味执着于“眼中之竹”、“胸中之竹”、“手中之竹”的一一对应,执着于最初的思维定势,就不能随机应变,因势利导,也就难以达到心手双畅、妙造自然的创作境界。
重简练不好繁复。
“始余画竹,能少而不能多,既而能多矣,又不能少,此层功力,最为难也。近六十外,始知减枝减叶之法。”始少继多复归少,其中经历了否定之否定的过程。
郑氏后期画竹“冗繁削尽留清瘦”,竹竿细而不弱,竹叶少而不疏,并充满自信,“敢云少少许,胜人多多许。”
正如朱光潜先生所言:“美术作品之所以美,不是在美已表现的一部分,尤其在美未表现而含蓄无穷的一大部分。”唯有含蓄无穷,才能耐人寻味,让欣赏者有更大的空间去充实内容,领悟意味,完成审美,而作品的价值也正在其中得以实现。
重整体不轻部分。郑板桥往往将绘画与题跋、文字内容等统一考虑, 融诗书画印于一体。他用写字的方法作画,“写兰如作字,兰叶尤妙,焦墨挥毫,以草书之中竖长撇运之”,又用作画的方法写字,“板桥作字如写兰,波磔奇古形翩翩”,而融会贯通独创的“六分半书”,笔画错落有致,欹正相谐,有如乱石铺街,形乱而神不乱,体势杂而态自然。
他的题跋文字用平常话讲深刻理,往往独抒己见,耐人寻味。他的用印以汉印平实一路为主,印文内容或自嘲,“七品官耳”、“郑风子”,或自得,“乾隆东封书画史”,“动而得谤名亦随之”、“青藤门下牛马走”等等,与画风、文字、书法皆相互呼应,浑然一体,形成较强的整体风格,在中国绘画史上留下了夺目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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