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水捞鼎图
拙朴之美的《泗水捞鼎图》
《泗水捞鼎》汉画像石,画面中间刻一双拱桥,桥面上有栏杆,桥顶竖两高杆,有绳索通过栏顶。桥面上有一人指挥捞鼎,左侧七人,右侧六人,手中执绳正欲起鼎。桥下一鼎已出水面,顶内伸出一龙头,正咬断绳索。画面左边为石阙人物,阙为重檐四阿式顶,顶伏二猴,檐下有斗拱、立柱、柱础,阙左右各坐两人,阙右上方有仙人饲凤和两鸟相对嬉戏图案。画面右边为双凤、三青鸟和仙人饲兽。
百戏图
狐假虎威图
“泗水捞鼎”的传说从汉代开始流行。《史记·秦始皇本纪》载:“始皇还,过彭城,斋戒祷祠,欲出周鼎泗水,使千人没水求之,弗得。”汉代以后传说更加具体。《水经注·泗水》:“周显王二十四年九鼎沦没泗渊。秦始皇时,而鼎见于斯水。始皇自以为德合古代,大喜,使数千人没水求之,弗得,所谓鼎伏也,亦云系而行之,未出,龙齿啮其系。故语曰称乐大早,绝鼎系。”
《史记·秦始皇本纪》《汉书·郊祀志》和《左传》均有记载。据说,大禹时收集全国的青铜,铸造了九个大鼎,上刻“百物”图像,警示世人行善惩恶。九鼎由夏、商传到周朝,成为最高权力的象征。《史记·秦本纪·正义》中载:到周赧王十九年(前296),秦昭王从周王室手中取走了九鼎。大概在运输途中,有一鼎“飞”入泗水,只剩八个。《水经注》则说九鼎统统沉没于泗水之中。当年秦始皇自东海觅仙失败,路经彭城(今徐州),听说在泗水中有沉没的宝鼎,命千人打捞,在鼎刚露出水面时,鼎中跃出一蛟龙,咬断绳索,而宝鼎重落河中。秦王未能捞得九鼎,以至政权不稳,秦帝国成为短命王朝。
从《泗水捞鼎》汉画像石来看,其构图对称,采用写实方法。柱端上拴有辘轳,绳子穿过辘轳系在鼎的耳朵上,拱桥两旁有人用力拉绳取鼎。在桥的中间刻有一人。画面上刻有十多个人,象征着成百数千的百姓。鼎已被捞出水面,而同时在鼎中出来一只蛟龙,咬断鼎系的一端,转头咬向鼎系的另一端。选取绳断鼎落的瞬间,在河、堤、岸三个空间,由于鼎中蛟龙把捞鼎绳索一口咬断,岸上的官员惊慌失措,堤上的力士们倒在堤坡。
《泗水捞鼎》汉画像石构图简洁、布局疏朗、主题突出、线条流畅、极富弹性和韵律感。敢于大胆运用写实和夸张变形的艺术创作手法,使各种形象生动而传神。艺术风格具有粗犷豪放、浪漫洒脱之特点,充分显示出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运动和气势之美。
多姿多彩的《百戏图》
汉代杂技统称“百戏”,包括杂技、武术、幻术、气功、角斗、假形扮饰、滑稽表演、音乐演奏、舞蹈等多种艺术表演形式,可以说是各种表演形式的总称。如果将各种表演项目统统加起来,大概也不下百种,百戏也就并非虚词了。汉代百戏中角抵是主要的表演项目。除外,还有许多杂技之类的项目,如倒立、弄龙、飞刀、载竿等。
《百戏图》汉画像石上的百戏者腰部很细小,这与当时的审美情趣有关。据载,“楚灵王好细腰,国中多饿人。”这是统治者个人的好尚,却影响了人们的审美意识,以至为了腰细而饿饭。实际上,许多优秀的百戏艺人大都有很好的腰功。腰功好,才能使百戏姿态柔美、灵活、轻捷而富于弹性。苦练腰功的结果,必然是腰肢纤细而柔韧,体态窈窕而轻盈。这种美的观念比较容易被大多数人所接受,这也是百戏能受到普遍喜爱并流传久远的原因之一。汉代社会经济的繁荣,文化的发展,统治阶级的好尚,中外文化的交流,使百戏艺术得到空前的发展。贵族豪强之家大都蓄养倡伎优伶,富者钟鼓五乐,歌儿数曹。中者鸣等调瑟,郑舞赵讴,每有宾客,必有百戏款待。
从汉代《百戏图》汉画像石可以看到,汉代百戏不仅空前繁荣,多姿多彩,而且其表演场所和表演形式也多样化。有的表演于广场,有的伴随着出行的车马列演出于途中,有的演出于楼阁,也有的于家中献艺……这些都在出土的汉画像石中有所表现。
汉代的工匠艺术家们在从事百戏图汉画像石石刻的艺术实践中,在形式美的运用和组合方式中,找到了构成“博大”“稚朴”“韵律”“活力”“意蕴”“装饰”“整体”之美的特殊语言。他们追求摆脱自然主义与形式主义的约束,不是自然的摹拟,而是理智与情感相结合的产物,一种情趣的神境。在百戏图作品中,充满着乐观、自信、幽默和智慧的自我流露。百戏图汉画像石石刻中的形象,没有精确的比例,没有严谨的解剖,没有个性的表达,没有心理的刻画,没有细节的修饰,没有繁密的线条……而是以单纯、简洁、洗炼、笨拙、粗糙、厚重、概括、夸张、生涩粗线条和粗轮廓来表现形体,给人一种毫不矫饰,近于天真、直率、天然的“稚拙”美感和雄浑博大的“气势”美感。
雄浑厚重的《狐假虎威图》
《狐假虎威图》汉画像石刻意求新,巧妙地把汉语成语故事设计成汉画像石图案,画面生动逼真,动物栩栩如生,气势雄伟,工艺精湛。图案线条粗犷,想象丰富,构思巧妙,一个个动物的形象呼之欲出。它把目光投向动物活动的本身,开拓出了广阔的创作空间,在一种粗轮廓的整体形象中,对流逝的精彩瞬间进行了集中表现。它不但具有很高的文物价值、高超的艺术价值,而且对汉代文化的研究提供了有益的参考和借鉴。
从《狐假虎威图》汉画像石可见其描绘的生动与技法娴熟。总体来讲,汉代遗存的绘画作品有一种流动自如的感觉,特别是在用笔上有一种运笔成风、以少胜多的准确,在布局上有一种飞动拓展的气势。寥寥数笔勾画出人物的动态与神情,往往体态飞舞,神情自若。人物的身份、关系与姿态交代有条不紊,着色繁简自如,连神灵怪异的描绘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狐假虎威图》汉画像石反映的故事发生于战国时代。当楚国最强盛的时候,楚宣王曾因为当时北方各国都惧怕他的手下大将昭奚恤而感到奇怪,因此他便问朝中大臣,这究竟是为什么。当时,有一位名叫江乙的大臣,便向他叙述了下面这段故事:从前,有一只老虎饿了,就出来找动物吃,抓住了一只狐狸。老虎很高兴,正想好好美餐一顿,却听见狐狸叫了一声“且慢”,老虎不知狐狸要说什么,就松开了狐狸,狐狸狡猾地说:“你不能吃我,天帝命令我做兽类的长官,你吃了我,就是违抗天帝的命令。”老虎听了狐狸的话,心想“这就怪了,百兽之王应该是我呀,怎么是狐呢?”狐狸说:“你要不信,跟在我后面走,就会看到野兽见了我都得逃跑。”于是老虎就跟着狐狸走,果然许多野兽看见它们就都跑了。老虎以为真是怕狐狸,老虎目睹这种情形,不禁也有一些心惊胆战,但他并不知道野兽怕的是自己,而以为他们真是怕狐狸呢!狡狐之计是得逞了,可是他的威势完全是因为假借老虎,才能凭着一时有利的形势去威胁群兽,而那可怜的老虎被人愚弄了还不自知呢!因此,北方人民之所以畏惧昭奚恤,完全是因为大王的兵全掌握在他的手里,那也就是说,他们畏惧的其实是大王的权势呀!”从上面这个故事,我们可以知道,是藉着权威的势力欺压别人,或藉着职务上的权力作威作福的,都可以用“狐假虎威”来形容。
《狐假虎威图》汉画像石图中的动物比较接近于现实生活中的动物,给人以亲近感,这里的动物有一定的动感。动物的表现并不注重对动物五官四肢的细微刻画,而是抓住动物的在活动中最具特征、最生动瞬间,采用大轮廓加细线的表现手法,注重点线面结合。变形夸张的动物形象轮廓采用浅浮雕作铺垫,动物的面部则用细腻流畅的线条来勾画,给人以笔未到而意到的感觉。在构图上注意将虚与实、疏与密很好地协调起来。
《狐假虎威图》汉画像石集中了雕刻与绘画艺术,采用了线刻、浮雕、减地平面线刻等技法。这种线刻、浮雕技法特点抓住动物的神态、动态着力进行刻画,雕刻技法非常高明,工匠们不拘泥于动物细节的刻画,而且力求整体形象的逼真。那凶猛的老虎、狡猾的狐狸,将不同性格的动物形象生动地展现在人们的面前,很有立体感。以线为表现形式美的艺术语言,具有高度的概括力和表现功能,运笔中的轻重缓急、抑扬顿挫,无不显示鲜明的节奏和韵律感,通过韵律动感表现出形象的变化和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