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有了钱,有了大房子,开着美洲虎全世界观光旅游时,你和山谷里的牙医有什么不同?人们记住文明不是因为商人、银行家或律师,而是因为艺术!而艺术更让我脱胎换骨”
先跟着笔者去看一位美国商人在洛杉矶住宅里所“挂”的画作是多么的豪:
客厅:贾斯珀·约翰斯1967年的《旗帜》、塞·托姆布雷1971年的油画《罗马》、1963年劳森伯格画的肯尼迪,以及亚历山大·考尔德(1946年的作品《葡萄藤》与亨利·摩尔1960年设计的《青铜头盔头3号》。(图片来源于“AD”)
门厅转角:利希滕斯坦1965年至1966年的画作《我……对不起》。(图片来源于“AD”)
室内楼梯:珍妮·霍尔策1989年所创作的花岗岩长凳—《生活系列:在你之前需要一段时间》。(图片来源于“AD”)
房间1:塞·托姆布雷2008年的《玫瑰》和2009年的《离开帕福斯》以及亚历山大·考尔德1947年的雕塑《拉奥孔》与山姆·弗朗西斯1954年的《灰色》。(图片来源于“AD”)
餐厅:两张塞·托姆布雷的作品,分别是1972年的《无名》和1969年的《无名》。(图片来源于“AD”)
主卧室走廊:利希滕斯坦1962年的作品与安迪沃霍1966年的作品。(图片来源于“AD”)
主卧:贾斯珀·约翰斯1984年(左)和1975年的两幅未命名的画作,以及塞·托姆布雷1988年在爱奥尼亚海创作的青铜雕塑。(图片来源于“AD”)
室内外门厅:布莱恩·亨特1975年至2000年创作的《格拉夫与帝国大厦》、乔治·西格尔 1980年的雕塑《白柳条椅上的女孩》。(图片来源于“AD”)
室外:理查德·塞拉 1995年的《没问题》,1980年-1981年的乔尔·夏皮罗《无题》、琼·米罗1966年创作的《伊索·索雷尔》。
这座住宅以及其中的大师作品,都属于艺术藏家伊莱·布罗德。
靠建筑业与保险业发家的美国亿万富翁伊莱·布罗德不仅是美国商界传奇之一,同时也是全世界最有实力的收藏家之一。据福布斯2015年的数据显示,其个人财产达72亿美元净资产,排在福布斯全球富豪榜第185名。而这其中,艺术品的价值便占据了10多亿美金。
伊莱·布罗德夫妇(图片来源于“AD”)
作为藏家布罗德是一个老练的收藏者,他走遍世界来收集终极精品,并把这些作品推向大众。其为艺术品这样豪掷,绝非为了附庸风雅,虽然其藏品(数量高达2000多件,超数十亿美金,包括辛迪·舍曼、利希滕斯坦、贾斯培·琼斯、巴斯奇亚、杰夫昆斯等艺术家的名作)让每一家美术馆和收藏大鳄垂涎,但他时常对媒体说,我的艺术品,绝不出卖,艺术品对我而言是血液深处的冲动和激情。
主导洛杉矶艺术界,让洛杉矶文艺与纽约抗衡
布罗德是立陶宛移民的独子,出生在布朗克斯区。他六岁时,全家搬到了底特律,父亲在那里经营廉价商店,母亲是一名裁缝。从高中到大学,布罗德打过零工——卖女鞋,给药店送货,在帕卡德汽车公司做钻台操作员。他擅长算术,他在密歇根州立大学主修会计学,毕业后,他与18岁的埃德·斯劳森结婚。不久,他从父母那里借了两万五千美元开启创业之路,进行财富积累,从数万到数亿。
少儿伊莱·布罗德与家人
而布罗德与艺术的结缘之却始于洛杉矶。
对于洛杉矶来说,布罗德绝对是一位风云人物。他不仅培养当地艺术家,赞助着各大美术馆,入主它们的理事会,还靠着多年来对洛杉矶艺术机构的支持与影响,主导着整个洛杉矶的艺术圈。因而,在如今的洛杉矶艺术圈,他既令人钦佩又令人恐惧。
伊莱·布罗德与前洛杉矶市长汤姆布拉德利
伊莱·布罗德出资建立的“The Broad艺术博物馆”
布罗德于1963年来到洛杉矶,当时他只有30岁。对于一个决心重塑自我的年轻人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地方了。
上世纪70年代末,艺术收藏家马西娅·韦斯曼和一大批当地艺术家一起提出建立一座当代艺术博物馆的想法,才步入收藏行列的布罗德也被邀请加入其中。当局政府同意,如果他得到至少1000万美元的捐赠,就会支持这座初具规模的博物馆。布罗德领导的竞选活动筹集了1300万美元,他自己捐了100万美元,而作为回报,他被任命为“创始主席”。
洛杉矶当代艺术博物馆成立于1979年。而成立前,馆内并没有像样的收藏和雄伟的建筑,而那时的布罗德却给了洛杉矶当代艺术馆一个宏伟的理想,他认为洛杉矶在知名度和文化影响力上可以与纽约媲美。因而,在洛杉矶当代艺术馆成立后,布罗德对外宣称:“我有一个理想,我们不想让这个美术馆成为一个省级博物馆。因此,我们要飞越纽约上空,并超越它。”
洛杉矶当代艺术博物馆
而回顾过去十年左右的时间里,洛杉矶确实加入了世界上最伟大的艺术中心的行列,不仅拥有蓬勃发展的艺术家社区、艺术学校、博物馆,还拥有数量迅速增加的画廊和收藏家。
藏家的乐趣,不是从银行家、投行那里可获得
布罗德在洛杉矶艺术界有着这样大的影响力,除了捐款和各大美术馆董事身份以外,最大的原因莫过于其藏家的身份。据全球性的艺术杂志评选,布罗德曾数次位于全球“十大藏家”之列。
布罗德的收藏生涯始于MCA环球家庭娱乐(MCA-Universal)的副总裁、20世纪欧美艺术的收藏大家塔夫脱·施赖伯(Taft Schreiber)。
70年代初,布罗德在施赖伯的家中游玩时,当看到墙上所挂的贾科梅蒂、波洛克和德库宁的画作时,不由产生了 敬畏之前。此后,他们开始谈论收藏,施赖伯也把他介绍给纽约的画商,去世界上任何一个城市旅行,与艺术家、收藏家建立联系。
逐渐的,艺术把布罗德带进了一种不同生活状态,此后他也时常和周边的人分享一种新的生活观念——“当你有了大房子,开着美洲虎的时候,你和山谷里所有的牙医有什么不同?而艺术却可以让自己的生活与众不同。”
“收集不是为了购买物品,是关于学习。会见艺术家,看到不同于文化的观点,而那些见识,是你无法从投资家、银行家那里获得的。”——伊莱·布罗德
伊莱·布罗德与利希滕斯坦、劳森伯格
伊莱·布罗德与村上隆
卖掉梵高,进入当代收藏,并成为杰夫昆斯最大藏家
布罗德最初主要购买的是一些近代已成名的艺术家的作品,如梵高、米罗、马蒂斯和莫迪里亚尼。1974年买了第一件作品是一幅梵高的素描,然后是一幅1933年的米罗,一幅1939年的毕加索……
伊莱·布罗德藏的毕加索《怀孕的情人》
然而,他很快就将收藏的脉路转向了与自己同时代的当代艺术。
在踏入当代艺术收藏领域之前,布罗德觉得很多当代艺术很可笑,甚至那时觉得利希滕斯坦的画作简直是个笑话,而如今他却收藏了大量的利希滕斯坦的作品。
追其缘由,布罗德认为购买以成名艺术家的作品一由于资金缘由不能大量拥有,二由于这些作品已经被记录进史册,不太需要自己专业眼光。
而当代艺术则不同,除了能大量拥有喜欢艺术家的作品,还可以和艺术家在一起讨论,可以了解到他们的想法,实在太美妙了。
而最为主要的是,当代艺术具有的前瞻性。
例如,当他早年开始购买作品时,印象派的作品还很难被人们所接受和理解,而如今却被世人所追逐。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这是一种进步。人们的眼光在改变,逐渐理解了我们经历的过程。曾经我认为艺术是一种美,后来我认识到,艺术创造你未曾见过和想过的情感。”
到了80年代,布罗德已经买下了洛杉矶流行艺术家埃德·拉斯查、纽约画家让-米歇尔·巴斯奎特和埃里克·菲施勒,以及德国的安塞尔姆·基弗作品。
90年代中期,艺术家杰夫·昆斯陷入了绝望的财务状况。昆斯与意大利色情明星兼政客伊洛娜·斯泰勒斯离婚,并为儿子的监护权而战。在这段时间里,昆斯唯一的办法就是卖掉自己作品。
那时洛杉矶当代艺术馆馆长的杰弗里·戴奇是昆斯的密友,戴奇便说服昆斯,向其推荐了布罗德。此后,布罗德买下了昆斯的许多标志性雕塑,比如《迈克尔·杰克逊与泡泡》和《兔子》,他也迅速成为昆斯的主要收藏家。(据如今网上数据显示,布罗德已拥有40余件杰夫昆斯的作品)
伊莱·布罗德夫妇与杰夫昆斯
伊莱·布罗德收藏的杰夫昆斯《迈克尔·杰克逊与泡泡》
而那时,布罗德虽购买了昆斯大量的作品,但总共只花了大约100万美元。而如今,《兔子》的另一个版本,在市场中的价位在数千万美元间。
伊莱·布罗德与杰夫昆斯《兔子》
在收藏经验日益累积中,布罗德也逐渐都找到了省钱的妙招。例如,他与经常合作的交易商拉里·高古轩交易时,如看见一件自己喜欢的作品,不会直接以金钱去购买,而是去找一件拉里·高古轩喜欢的东西与之交换,这种交易方式被他称为“3人交易”,有时甚至“4人”。
三倍价格将达芬奇卖给比尔盖茨
除了自己通过艺术收藏获得各类利益,布罗德也常常以捐赠以外的方式为自己担任董事的美术馆获利。
自从布罗德开始购买艺术品以来,他就一直在考虑把自己的收藏品放在哪里。时任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校长的查克·杨便开始试图说服布罗德把他的艺术奉献给(借展方式)这所大学,并杨邀请布罗德加入董事会。
1994年,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接管了以收藏古代大师与19世纪画作为主的阿曼德·哈默博物馆。在该博物馆的运营过程中,为了筹集资金,博物馆决定出售列奥纳多·达·芬奇的一份科学手稿。
当时由于拍卖市场并不如现在这样有影响力,博物馆想以私人交易的方式出售,但最后在布罗德坚持和劝说下,手稿以拍卖的形式进行出售,并在他的指导下完成了整个过程,最终以3080万美元的价格卖给了比尔·盖茨,大约是估价的三倍。
卖与比尔盖茨3080万美金的达芬奇手稿
收藏理念,“我的藏品,只借不捐”
美国历来有大艺术品收藏收藏家捐献艺术品的传统,因此几乎每一家美术馆都在垂涎布罗德的藏品。然而布罗德却一直以“只借不捐”的方式将它们租给美术馆展出。在他看来,这种做法值得推广——“美术馆本来就应该共同分享艺术品。”因而,扩大收藏,保护、储存艺术品的活儿他也揽到了自己的基金会手里。
很显然,布罗德是一个很精明的收藏者,他相信自己的鉴赏水平,关注顶尖的艺术大师和他们的作品,并以此提升自身的社会地位、影响力与藏品重要性。他具有很浓厚的分享意识,“为更多的人创造福利”,将自己的藏品以及拥有的知识介绍给公众,让尽可能多的人来接触和认识他们藏品的价值。
布罗德经常说:“人们记住文明不是因为商人、银行家或律师,而是因为艺术”。这也许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会被这个不合适的副业所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