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一切都是艺术作品,但是当代艺术却越来越让人看不懂,越来越有些精英主义,这似乎很矛盾。艺术是人类极致创造力的集中体现,如果有人说人人都可以是艺术家,你一定要仔细想想前提,不要轻易地掉进了自我陶醉的幻想中。
2018年10月19日下午3点,界外艺术展在今日美术馆多功能空间开幕,现场展出有一百多张小幅油画,而这些据说只是没有进行过专业绘画训练的作者。展出的油画大概按人物、植物、抽象等题材内容排列,多是表现性、随意性较强的或抽象或具象的绘画,有些像梦境或暗夜里的独语,有些像凌乱的心情书写,多数画面色彩单纯而强烈。参展的作者本身也不是一个艺术家,绘画只是她自我治疗的一种方法,是她生命过程的一个痕迹。
时至今日,中国的传统艺术、现代艺术、当代艺术都已走到了瓶颈阶段,亟需一种新的艺术形态来打破这种步履维艰的现状。界外艺术的出现,正好呼应了艺术界求新、求变、求发展的渴望。界外艺术是一种前沿的艺术,它与当代艺术分属两个不同的类别,是一个相对独立的艺术学科。
正因为界外艺术没有条条框框的限制,也没有经验主义、技巧主义的束缚,所以它更加注重艺术家内心世界的表达。此外,界外艺术还十分注重艺术的创造性。可以这样认为,如果一个艺术家只依托经验去模仿和学习,而不具备创造性,那么他终将成为艺术领域内的“匠人”,而成不了一个真正具有创造力的艺术家。
界外艺术作为一种语言表达形式,它有着强烈的人文属性和对社会的批判性,这是其他艺术语言和表达方式所无法企及的。界外艺术并不是一个生硬的标签,而是看待艺术的全新视角——从艺术的边界出发,反思艺术价值所在和艺术的本质。因此,界外艺术家始终顶着一颗颗很有洞见和思想的头颅,将他们内心的真实感受,以及体会到的现实世界与个人境遇之间的张力,统统浇铸到创作中。
在他们看来,艺术不仅是一种展开生活的方式,更是一种对人的内在创造性的肯定,对多样化生存经验的表达。他们坚持着最艰难的逆流而上的道路——重视艺术真实性、关注人类终极命运,并让艺术在哲学、心理学、社会学等多个维度表现出重要价值。他们坚决摒弃完全为经济利益而创作,为政治团体而发声。可以说,界外艺术同原生艺术一样,是最纯粹的艺术。
涉及到“原生艺术”的概念,资料显示最早由艺术家让·杜布菲提出,杜布菲认为,没有受过文化艺术熏陶的精神病患者、囚徒、通灵者、社会边沿化人士、自学者、主动违反文化或被文化排斥在外的人,强烈反应自己纯真的创作欲望的人,自发创作的艺术都可以纳入原生艺术行列。其创作主题、选材、表现方式不受到任何古典、流行艺术的干扰,完全是发自内心的。
而建筑师、画家阿兰?布尔保奈在结识杜布菲之前,就已经在从事散落在民间的艺术、朴素艺术作品的收藏研究工作。对于原生艺术和杜布菲理念的研究令布尔保奈对自己的艺术理想更加坚定,因此他在巴黎成立了“雅各布工作室”并推出了自己的艺术收藏展。应杜布菲对“原生艺术”专属权的要求,同时也因为布尔保奈更注重作品本身的创新表达而并不拘泥于创作者的身份,他采纳了杜布菲的建议。以“界外艺术”来将自己的理念与杜布菲相区别,然后毕生在推广这一理念,后成为欧洲的界外艺术主要推手。这一全新的理念,相比于原生艺术,界外艺术的格局显然更为开放也更具野心,它不仅只是向内部追溯处于艺术创作内核的原生力量,更是针对艺术体制的框架限制,着眼于打破传统分类、强调艺术的普遍性和不受约束的本质。
“界”不仅指的是艺术规则、历史与流派、艺术概念等理性归纳出来的原则,而且有社会、文化、人类学方面的区分。艺术的本质就是模糊并打破这些边界与樊篱,让艺术自由扎根于平等的生命土壤中。“界外”是艺术发展本应具有的“自然生态”。从某种意义上说,它跳出了艺术史、地域和身份的划分,鼓励所有超越传统的创新的艺术表达。????
在当代艺术的名义下讨论这一事件,源于当代艺术自身所具有的文化视域。 二战以来的当代艺术原本就是一种与自律性传统艺术发展作别的新艺术实践史。 与后者需要基本的入门素养来凝神静观地获得作品意义不同,当代艺术“早已不是精英的专属领域,而是代表性地担当起展示文化身份的重头角色”。
当代艺术出现是以颠覆自律性传统艺术的规定方式来为自身命名。 在这种颠覆下,艺术创作主体与表达客体的统一性、创作主体自身感性与理性的统一性、作品内容和形式的统一性都被扔到一边,永恒性被当下性替代了。 原有的艺术科学提问方式作废了,传统体系中对艺术创作规定的种种门槛失效了,主客体的讨论方式也转向主体间问题的讨论。
法国艺术家让·杜布菲认为原生艺术的特征为“显现出自发与强烈创造性的特征,尽可能最少地依赖传统艺术与文化的陈词滥调”,对此,吕胜中认为:“关于传统与现代的关系,就像昨天和今天,如果把昨天丟掉,今天从何谈起?其实正视传统反而可能是最好的,吸收传统的营养未必就是旧思想的承袭者。不要把传统看的可怕,也不要把传统看成救命稻草。它就是传统,是今天的底蕴,创作属于自己的这个时代的作品才是最为重要的。”
同样也有专家认为:艺术史上疯疯傻傻的艺术家很多,但是大多都是在一个文化语境中有着或多或少的对话。当这种对话没有被确认的时候,她其实没有多少意义的。
所以朱其认为选择这样的艺术家进入当代艺术展览更多的是一种策展行为,是策展人的一种思想,“或许他觉得郭凤怡的作品是一种更有意思的艺术,尤其是那些没有受过专业科班训练的艺术家好像也许会更有意思,当然并不能因此说那些被选择的艺术家的作品就因此是精英艺术了。”
朱其觉得郭凤怡这样的艺术家能够进入当代艺术视野或许与当下的当代艺术乱象有关,当我们大多数所谓的当代艺术都没有思想、没有创作、没有意思时,也成为一些策展人想选择一些有意思的民间艺术进入国际双年展的一个原因,他说:“虽然很多当代艺术家号称是在做当代艺术,但其实你也不一定有思想,样式上也没有什么创新,还不如人家民间艺术家,至少在样式上还有一些新意。”
在当代艺术中出现的新关键词:公共空间、在地性、剧场性、非物质性,舞台性、互动性、沉浸式、身体性、表演性、体验性、多元媒体。在这里,人人都在被邀请参与到艺术中去,并全身心的体验。在互动中艺术家们声称来访者都能成为“创作者”,人人都可以在这个游戏中生产“艺术作品”。每个参与者欣喜地获得了瞬间的承诺:“人人都是艺术家”,就如同佛教徒们获得承诺:“人人皆可成佛”一样。但最后这无非又是幻境,前一秒被加持的“艺术家”,后一秒就又匆匆消失在忙碌的日常中,或是疯狂的消费中。
如果不把这个活动做为一个作品看,还是好玩的,然后这种呈现方式给人的感觉又像是要进入某种话语领域,这就需要更多的考虑。
如果不论绘画的好坏、展览的出发点等等,一个有着长达数年自闭状态生命体验的个体,从自言书写和绘画是“不得已而为之的驱魔和治疗”、“透过自动书写和绘画的方式,将大部分异己能量加以疏导”,到"一直很强调的东西现在愿意让它很自然的去流动”,绘画已见证了傅国栋某段生命状态的嬗变过程,以致成为其生活中重要的部分,这已足够曰常。
然而毕竟任何一个艺术门类都有其自身的系统要求或者说有别于其它类别的门槛,正如杨卫所说,“ ‘作品’必须要进入到一个被评价的领域”。即使郭凤仪的大部分作品,其在视觉上也达到了相应的自足程度。就“曰常画”展览里视觉作品的“完整”和“纯粹”程度而言,艺术圈的人自然会有理由要求或期许它的完善和纯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