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1

　　福建通宝钱铸造于辛亥革命时期的福建，是辛亥革命波澜壮阔历史的见证物。“福建通宝”钱形制较独特，不似传统“孔方兄”那样呈圆形方孔状，而是呈圆形圆孔的形状，令钱币收藏研究者大惑不解。笔者研究发现，“福建通宝”钱铸成圆形圆孔状，或受到晚清福建宝福局铸造、当时市面广泛流通的“光绪通宝”“宣统通宝”小平机制钱圆形圆孔形制的影响。

图2

图3

图4

　　1911年10月10日武昌起义成功，各地纷纷响应。同年11月9日福建革命党人响应武昌起义在福州举事，经过一天激战，光复福州城，成立中华民国闽军政府（亦称“福建都督府”），新军第十镇统制孙道仁出任都督。闽省光复之初，军政支出浩繁，而府库空虚，财政极为困难。为缓解财政紧张局面、维持社会金融稳定、巩固新生革命政权，闽军政府政务院决定铸造发行铜钱、银角、铜元等货币投放市面流通。当时闽军政府铸造发行了“福建通宝”圆形圆孔铜钱（图1），这是我国历史上唯一一种以省名作为钱币名称的铜钱，也是福建历史上最后一种采用手工翻砂法铸造的铜钱，还是辛亥革命时期全国各省铸造发行的为数不多的几种有孔铜钱之一。

　　不同于历代铸行呈圆形方孔状的“孔方兄”，“福建通宝”钱圆形圆孔，形制确实比较独特。考察中国钱币发展史，发现我国货币上出现穿孔始于贝币。天然海贝是我国最早的货币，称为“贝币”。起初贝币上没有穿孔，后来为了携带方便，便在贝壳上打磨穿孔，这就是钱币穿孔的滥觞。此后出现的金属铸币，如金属仿贝、刀币、蚁鼻钱、布币、圜钱等，都有用以穿系的孔。甚至一些现在对其货币属性还存在争议的物品，如所谓的鱼币、桥梁币、戈币等，其上也有穿孔。当时这些钱币、物品上的穿孔大多为圆形。如仿造玉璧或纺轮形制铸造的圜钱，其穿孔就是圆形的。圜钱战国早中期主要流通于魏国、赵国和秦国，目前已发现有安臧、济阴（图2）、共屯赤金、蔺和离石等十余种。

　　钱币上出现方形穿孔的时间较晚，战国中后期才开始出现圆形方孔钱，如秦国的“半两”钱，齐国的“镒化”“镒四化”“镒六化”钱，燕国的“一化”“明化”和“明四”钱等。它们都是由圆形圆孔的圜钱演变而来。公元前221年秦统一六国，秦始皇下令废除六国货币，将半两钱作为整个秦帝国流通行使的通货，从此圆形方孔钱作为我国流通货币的基本形制被固定下来，并连续行用2000多年。直到辛亥革命时期，云南省、天津还铸造发行圆形方孔“民国通宝”钱，四川大汉军政府也鼓铸面文有“大汉”及“大汉纪元”字样圆形方孔钱。同一时期福建闽军政府也铸造了圆形方孔的“福建通宝”背“省造二文”、“福建省造”背“二文”和“闽省通用”背“二文”钱，但仅见试铸样钱，未正式铸造发行。然而闽军政府正式铸行的“福建通宝”钱，为何标新立异地采用圆形圆孔的造型呢？这确实令后人费解。笔者以为它可能是受到晚清时期福建宝福铸钱局所铸“光绪通宝”“宣统通宝”小平机制钱圆形圆孔形制影响的缘故。

　　晚清福建宝福铸钱局铸造有“光绪通宝”“宣统通宝”机制有孔铜钱。根据笔者自藏钱币实物，可知宝福铸钱局最早铸造的“光绪通宝”机制钱中间穿孔也是方形的。

　　考察近代机器制钱的铸造工序，一般为先冲出中间方孔再落料制成坯饼，然后压印图文。但在压印环节，坯饼中心方孔的位置在喂饼冲压时不易准确掌握，因此压印成形的穿孔边框常与实际已冲出的穿孔不相重合、易产生穿孔歪斜的残次品现象。

　　因此很快福建宝福铸钱局即改为利用机器冲压打撞中心圆形钱孔，因为圆形钱孔在喂饼冲压时即使定位不准确也不会产生穿孔歪斜的问题，此后大量生产出来的“光绪通宝”“宣统通宝”机制钱中间穿孔就都是圆形的了（图3、4）。

　　宝福局铸造的“光绪通宝”“宣统通宝”圆形圆孔小平机制钱投放市面，缓解了晚清时期福建市面流通货币不足的“钱荒”局面，大受商民欢迎，流通使用很广，一直沿用至民国初年。可能受当时仍在市面广泛流通的宝福局“光绪通宝”“宣统通宝”小平机制钱圆形圆孔形制影响，辛亥革命闽省光复之初正式铸造流通的“福建通宝”钱也采用圆形圆孔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