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2月,叙利亚阿帕米亚古城的卫星图像显示了抢掠者挖掘的坑洞像胡椒粉一样遍布这座古罗马城市。 图片来源:JESSE CASANA
4000多年以前,位于幼发拉底河畔铜器时代的大都市马利曾贸易繁荣,拥有多个寺院与皇家宫殿。自那时起,千年以来这座古城风蚀的墙壁与埋葬的遗迹一直处于安宁平静之中,未被扰乱,这种局面一直延续到上世纪30年代,法国考古学家在这里开始进行考古发掘。
今天,这处距离伊拉克边境线仅有10公里的叙利亚遗址再度成为热区。美国波士顿东方文化研究联盟(ASOR)考古学家Scott Branting表示,今年11月11日的一幅马利卫星图像表明,该遗址的大规模、精心策划的劫掠应引起警示。卡车与挖沟机在遗址上来回穿过,一边有条不紊地发掘各种遗迹,一边破坏着古建筑。劫掠者还在这里建造了大型储藏库,在各种珍贵的文物被运到国外贩卖以前进行分类储藏。
Branting和其他研究人员在这里举行的ASOR年会上非常沉痛地表示,破坏行径遍及叙利亚与伊拉克北部。古代肥沃新月地带的一部分曾是数千年来古遗迹的富集地,然而,自从2011年起,那里也变成了叙利亚政府与反对组织以及来自伊斯兰国家组织的伊斯兰激进分子与来自伊拉克、库尔德以及美国军队的对手间的战场。
根据美国国防部资助的一项计划,ASOR的任务是监督与评估遗址破坏。近期的卫星图像以及地面观测专家的报告表明,遗产和遗址面临多方面的威胁:由于宗教原因毁坏古遗址的伊斯兰主义者;像威胁马利一样的有组织的劫掠者;战争带来的毁坏。“似乎这种破坏永远不会结束,这那么令人沮丧。” 波士顿大学带领ASOR项目的考古学家Michael Danti说。
这一地区军备竞争、人道主义危机以及意识形态敌对共存,绝大多数考古学家被封锁在远离该地区之外的地方,只能作为破坏浪潮的痛苦旁观者。但是通过跟踪破坏程度,ASOR研究人员希望他们可以提高全球呼声,当战争结束后,为救赎与重建该地区作基础。“尽管我们做的工作绝大多数是徒劳无益的,但这也比袖手旁观好。”面对遗址破坏危机,Branting在近日的一次会议上说。
伊斯兰国家组织是其中一个主要威胁来源,联手破坏被他们称作是异教徒组织的圣地。该组织曾在网站及其发行的图片杂志Dabiq中公开宣称摧毁几十座圣地的意图。“伊斯兰国家的一名士兵曾告诉其民众,人人都有废除墓葬的义务。”近期的一则报道这样称,文中还附带有炸毁圣地的图像。
“它们全都经过精心策划。” Danti说。他补充说,破坏高峰发生在今年5月,将近20处遗址被破坏,随后每个月破坏的遗址都在6个左右。几乎超过一半的被破坏的遗址都与什叶派穆斯林、基督教和雅兹迪(位于伊拉克北部的一个古老民族)有关,其中超过15%的雕塑和建筑都起源于比伊斯兰文化更早的年代,比如,网上的照片展示了一个黄色的装载机正在叙利亚北部的伊斯兰国家临时首都拉卡,推翻与碾碎两个可以追溯到公元前9世纪的巨大黑色石狮雕塑。
但研究人员表示,对重要考古学遗址的更多破坏来自于冲突各方的军事行为,包括叙利亚政府以及伊拉克和美军。“大量破坏来自于军队驻防。”阿肯色大学考古学家Jesse Casana说,作为ASOR团队一员,他曾密切监督叙利亚数十个遗址。叙利亚和伊拉克的其余古村落聚居地留下的台形土墩给军队提供了高地,由于它们可以增强防御工事而遭到严重破坏。考古学家担心战争力量正在严重破坏战略性台形土墩高地,成为未来考古发掘的严峻威胁。
今年10月,库尔德人占领了一处战争激烈的叙利亚城镇Kobane附近的Tell Shair高地。获胜者一方的照片显示,伊斯兰国家组织战士曾在高地上挖掘了2~3米深的战壕,完全破坏了这处千年聚居地的上层遗址。照片还显示了来自美军袭击留下的弹坑痕迹,仅在10月上旬,美军在该地区实施的空袭就超过135次。美国国防部一个顾问小组会给美军提供重要文化遗产的地理位置,从而降低炸弹破坏率。但是若干美国考古学家表示,诸如 Tell Shair高地这样小一级的遗址是否可以得到保护却是未知数。
Casana也在利用卫星图像跟踪另外一个主要破坏来源:劫掠。如在叙利亚西部极为重要与经典的阿帕米亚古城,2011年尚未被干扰的地区在2012年却布满大量的坑洞,一些大坑表明它们是用重型机械如挖沟机挖掘的,而不是传统的铁锹。Casana表示,各处遗址的劫掠看起来“极有组织”。叙利亚政府在阿帕米亚原来的旅游饭店建立了一个大型要塞。“这充分表明,军队在谋划或参与劫掠。”Casana补充说,在另一处古村落高地附近,劫掠的坑洞就在军队驻扎地数米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