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明安·赫斯特

　　成为名牌是人生的重要使命之一。这就是我们的生活的世界。

　　——达明安·赫斯特，艺术家

　　只有极少数艺术家能说自己改变了世人对艺术和艺术世界的看法，英国艺术家达明安·赫斯特(Damien Hirst)就是其中之一。他声称自己在40岁时身价为一亿英镑。换句话说，是毕加索、安迪·沃霍尔和达利同龄时身价的总和——而这3位都是艺术史上最会赚钱的艺术家。

　　这是否代表赫斯特有资格和毕加索等大师相提并论呢？他的故事、他的艺术、他的价格、他的鲨鱼，将带领我们了解那些现在被认定是概念艺术的对象，以及艺术家在艺术营销以及价格拉锯战中扮演的角色。

　　英伦学渣

　　达明安·赫斯特(1965-)生于英国布里斯托，成长于利兹，父亲是一名汽车工人，母亲是一位业余艺术家。毕业后，他先在伦敦的建筑工地打工，两年后才开始申请艺术院校，但统统被拒之门外，后来才被伦敦大学金史密斯学院(Goldsmith College)录取。

　　赫斯特在金史密斯学院就读期间曾到太平间打工，这对他后来创作的一系列“死亡主题”有很大的影像。

　　1989年毕业后，他和朋友在柏孟塞区(Bermondsey)的一处废厂房策划了一场名为“赌徒”(Gambler)的仓库艺术展。英国知名画廊主萨奇(Charles Saatchi)大驾光临现场，在赫斯特的装置作品《一千年》(A Thousand Years)前，目瞪口呆。在这件诠释生与死的作品中，一群在玻璃柜中孵化的苍蝇穿过玻璃隔板，试图吮食另一侧正在腐烂的牛头；但苍蝇在途中会被捕蝇灯电死。如果再过几天来看，会发现牛头变小了，死苍蝇变多了。萨奇买下了这件作品，并提供赫斯特未来创作的经费。这位世界上最懂得营销的画廊主，将与世界上最懂得营销的艺术家给世界当代艺术带来巨大的“礼物”。

　　天价作品会腐烂

　　有了萨奇的资助，赫斯特的第一份礼物就出手不凡——他买下了一头鲨鱼，空运到伦敦，并泡在了福尔马林中，成为了一件“艺术品”(如果你能接受的话)，并起名为《生者对死者无动于衷》。“我喜欢用一个物体来表达一种感觉。鲨鱼令人恐惧，体型比你大，而且生活在人类陌生的环境中。它似生亦死，似死亦生。”

　　在赫斯特的营销策略中，作品名是一个重要的环节。如果直接叫《鲨鱼》，人们可能会说，“好吧，没错，这是条鲨鱼。”然后走开。而取名为《生者对死者无动于衷》，促使观者赋予它一个意义。这一标题引起的讨论和作者本身一样热烈。

　　2005年，在艺术界对这件雕塑一片狂热之际，美国收藏大鳄、对冲基金亿万富翁史蒂文·科恩(Steven Cohen)将它买了下来。不过这件作品很快腐烂了，赫斯特更换了这只腐烂的鲨鱼，并用另一只替换，注射了比上一次浓度更高的福尔马林。争议再次响起——艺术品的价值一部分源于他的稀有性，它应当独一无二，更换了的鲨鱼是否还算同一件艺术品？赫斯特显然觉得这不是个问题。

　　就在人们以为他不会再做一只类似的作品，以保证科恩手上那只的价值时，他竟然又做了一只！2006年初，赫斯特的第二只鲨鱼在拉丁美洲展览揭幕，取名为《上帝之怒》(The Wrath of God)，一走进画廊，映入眼帘的即是泡在福尔马林中的一只虎鲨。而后他又制作了第三、四、五只，被运往世界各地的收藏家和机构。对于多出来的几条鲨鱼，科恩从未发表意见。

　　赫斯特另一件备受瞩目的作品是一个真人大笑的白金骷髅头铸模，上面的真人牙齿来自18世纪的一个头骨。他在伦敦伊斯灵顿(Islington)的一家标本店买到这个头骨，头骨主人是个年约35岁的欧洲人，死于1720~1810年。赫斯特以密钉嵌法在头骨上镶了8601颗工业级钻石，钻石总重量1100克拉。这件名为《上帝之爱》(For the Love of God)，据说是赫斯特的母亲在听到作品主题时候脱口而出的惊呼。赫斯特说，这件作品仿效古典绘画，以骷髅头表达死亡与道德的警示寓意。

　　骷髅头的前额有一颗硕大的淡粉色钻石，重52.4克拉，切割完美。整个骷髅头的成本达到了1500万英镑，要价5000万英镑——经纪人觉得这还便宜了。无论便宜与否，这一价码铁定会上头条。另外，白立方还制作了这件作品的限量绢印版本，售价1万英镑，上面撒了钻石粉末。

　　上市“骷髅股”

　　2007年，在展出10周后，一群投资人(是的，一群)将骷髅头买了下来，付的现金。赫斯特自己保留了骷髅头24%的股份，其它投资人用3800万英镑买下剩余的股份。5000万英镑的售价是当时任何艺术家在世时最高的销售记录，成交的条件之一是必须让骷髅头在多个美术馆展出两年。据这些买家说，他们准备日后把这件作品专卖出去。

　　毫无疑问，白立方认为赫斯特是世界上最懂得营销的艺术家。没有其他艺术品像《上帝之爱》一样，在问世的一年之前就被100种刊物报道。艺术家帝斯诺·查普曼称骷髅头是一件天才之作——不是作为艺术成就，而是营销。

　　这些故事给了我们什么启示？第一，现在一个有名气的艺术家只要提供创作概念，然后挂上他的品牌即可，作者是否出自本人之手并不重要。第二，赫斯特的成功是建立在强大的品牌力和质量管理上。此外，艺术品的独特性已不如我们想象的那样重要。

　　一位艺术评论家说：“我们嘲笑赫斯特、他的画商和他的收藏家，说他们的品味和价值观奇差；他们反过来笑我们是老古董。但我们问心无愧。玩弄手段的人无法长久立足。”而一位佳士得的拍卖师则说“我不会买他的藏品，但我们不主导品味，品味是由市场创造的——我们只不过拍卖艺术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