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韩啸
韩啸与《作品16号》局部
作为一线当代艺术家,韩啸三年来一直生活在北京环铁艺术城,在诸多身份名片中,他把自己定义为生活家,而艺术、整容、慈善等是他体验生命的一种方式。
记者:韩老师,如今您在当代艺术领域是独树一帜的艺术家,作品多次巡展。近年在济却鲜见踪迹,能跟大家分享一下,您都去了哪里?在忙些什么?
韩啸:近年我确实很少回济。去年年底,在北京环铁艺术区建立了个人艺术工作室——“做整形的地方”,专心从事当代艺术创作,包括抽像水墨、装置、影像、行为等。另外在首都机场T3航站楼艺术区的工作室也在筹备建设中。
记者:在您看来,什么才是当代艺术?
韩啸:当代艺术不是指当代人做的艺术,它是专有名词。在时间上指当下艺术,在内涵上指具有现代精神和具备现代语言的艺术,是艺术家基于当下社会生活感受的“当代性”艺术。任何时代都有最具时代特征性的艺术门类和作品。艺术家置身当下文化环境,面对当下现实,他们的作品必然反映当下的时代特征。全世界一流收藏家90%在收藏当代艺术作品,只有封闭落后的文化环境才会流行钳制禁锢思想的僵化模仿的所谓传统。
记者:山东作为文化大省,有着悠久的人文传统。您为什么要远离故土,跑去北京做艺术?
韩啸:不在山东谈当代艺术,是因为山东缺乏当代艺术的氛围。山东固守着传统文化,在对待当代艺术的态度上少一份宽容,多一份冷漠,没有给艺术家自由呼吸的空间。其实山东有很多在国内外有影响力的当代艺术家,如高氏兄弟、隋建国、吕胜中等,但他们都转移到北京或其它地方从事艺术创作。在山东本土坚持做实验艺术太难,这里关于当代艺术有影响力的展览也少,没有交流和激励的土壤。事实上,山东当代艺术的现状极不乐观,它作为文化艺术中心的地位早已不复存在。现在山东虽仍是全国艺术品收藏大省,但主要是传统艺术,这一现状的根源或许在文化宣传和引导上。如果说在饿殍满地的60年代初,去创作“祖国山河一片红”和“江山如此多娇”对威权高压下生存需要妥协的求全责备的话,那么在条件宽松的形势下,躲避反映激烈的社会矛盾和苦难的大众社会生活,只描绘风花雪月已偏离艺术本质,毕竟在钳制思想最黑暗的沙俄时代,也迸发出璀璨的伟大现实主义艺术家。山东书画家包括中国艺术界都应该忏悔。希望至少看到反映矿难、强拆的作品。
记者:想必您的这番感慨出自切身经验。去年夏天,您在济举行的“手术:韩啸行为艺术展”让人至今记忆犹新。当时的山东艺术评论界也对此进行了探讨,可以谈谈这次研讨会吗?
韩啸:通过自己熟悉的形式——手术,来表达在职业生涯中遇到的问题和在艺术追求中的痛苦和思考,在我看来,是自然而然的诉求。由于长期形成的对艺术的传统观念,普通公众或许难以理解这种跨领域的探索与转换,但对熟知当代各种艺术观念及思潮的批评家们理应不同。那次行为艺术在发生原理与机制、社会伦理、艺术常识及跨界艺术等方面都存在充分的讨论空间。但山东批评家们好像对所看到的客体几乎没有多少兴趣和感觉,外来概念和语汇的频繁出现,成为一种陈旧而无力的话语武器,空余一种前卫姿态。缺乏国际视野,艺术之路会越走越窄。
记者:韩老师,听说您下一次展览是“给自己整刑”,您能简单谈谈这次展览吗?
韩啸:今年9月在北京举办我的下一次展览《给自己整刑:韩啸行为艺术展》,这次将由云南大学艺术与设计学院、美术系教授、中国当代著名评论家、策展人管郁达策划。
我一直认为追求美、欣赏美是人的天性,因此通过整形美容的方式让自己更美无可厚非。但随着完美主义者越来越多,很多人对自身外貌的要求达到了偏执和苛刻的地步。他们将自身存在的微不足道的问题无限放大,像小腿上一块极小的疤痕,外人几乎注意不到,却令有疤的人寝食难安。整形行业的从业者,对此关注更甚。对美的不懈追求把人搞得很疲惫,正如一种强加于身的刑罚。这次行为艺术在此背景下展开。与之前不同的是,此次《给自己整刑》,将对象由别人的身体变成了自己的身体——为自己植发。
法国艺术家Alan很早就从病人角度出发,利用自己的身体做艺术。以历史角度看,这是一种上下文关系。“身体”这一主题贯穿着人类的思辨史,从苏格拉底、柏拉图、到尼采、福柯、德勒兹、梅洛-庞蒂和布尔迪厄,都通过不同侧面对“身体”的思考推动着人类思想的进程。身体的存在不仅是肉身所有,更是一切人文关怀与社会对焦的主体。而社会环境形成的集体性焦虑,最终化为一种刑罚,落到了肉身上。艺术发展史上,曾有很多画家对着镜子画自画像,像大家耳熟能详的大师丢勒、梵高等,更遑论把自画像做成无字传记的伦勃朗,他们用自身的形象展现着毫不掩饰的对生命理解和诠释,通过观照自身,与时空对话,寻找身份认同。对着镜子实施手术,正是我自己最贴切的自画像。
记者:海德格尔言:“人,诗意地栖居。”在艺术世界里,您认为哪里最终会成为您诗意的栖居地?
韩啸:北京是文化艺术的中心,相对于其它地域,它的开放性更大,艺术思想、创作活动更为活跃。当代艺术发展的一些重要展览、活动,大部分聚集在这。今年的威尼斯双年展,很多欧洲艺术史家也都认为今天最吸引世界眼光的当代艺术中心非北京莫属。
记者:可能也跟国际艺术家有一个合适的交流平台的位置?
韩啸:对,比如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