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9日,乔普林的第四家White Cube将在中国香港揭幕。届时,四家画廊将同时展出双人组艺术家吉尔伯特和乔治的“伦敦图片”。这个昔日的灭火器推销员、今日伦敦头号艺术品经销商,其全球化野心可见一斑。
“我喜欢既定性与实验性相碰撞的感觉。”自上世纪90年代初成为英国新锐艺术家的代言人以来,杰·乔普林(Jay Jopling)一直在小众艺术与流行文化之间“走钢丝”。
严格说来,48岁的乔普林亦称得上艺术界的“既定存在”(establishment)——他一手创立的White Cube商业画廊已成为划定伦敦当代艺术版图的文化地标,第四家White Cube亦将于3月9日在中国香港揭幕。届时,四家画廊将同时展出双人组艺术家吉尔伯特和乔治的“伦敦图片”——乔普林的全球化野心可见一斑。
艺术蓝筹股
从灭火器推销员到伦敦头号艺术品经销商,在过去20年中,乔普林的转型之路折射出一种极为复杂的社会心理文化变迁——以精英文化和全球财富增长为动力的艺术民主化,具体表现为顶级经销商开始与博物馆平起平坐,无论对普通工薪阶层还是亿万富豪来说,乔普林都是一块响当当的金字招牌。
“成为艺术界的蓝筹股,意味着不再有犯错的权利,这是否很无趣?”在接受《金融时报》采访时,他似乎被这个问题吓坏了:“如果你真这么想,那就大错特错了。我所面临的挑战是:如何让艺术家对这一切始终保持热忱。我喜欢投入的感觉。结识艺术家就是我的驱动力。我喜欢拜访艺术家的工作室,发现别人从未发现的东西——这是一种极致的快感。我一直在想,走进贝尔尼尼的工作室,看着那些雕塑在他手中逐渐成形,将会是怎样一种体验。”
贝尔尼尼、卡拉瓦乔、伦勃朗、委拉斯开兹——这些以“内生性”见长的古代大师正是乔普林的情之所钟。在马里波恩的私人别墅中还有一间当代艺术收藏室,其中不乏来自新巴洛克雕塑家贝林迪·德布拉克尔、极简主义画家布鲁斯·瑙曼、雷切尔·怀特海等人的重量级作品:“如此丰富的层次、如此鲜活的画面,我一遍又一遍地欣赏它们,从未感到过厌倦。”
乔普林之所以成为乔普林,或许应当归功于他对细节的洞察力及快速反应能力。1993年为翠西·艾敏等新锐艺术家举办小型个展时,他自信满满地游说克里斯蒂拍卖行:“在未来15年内,当代艺术将成为最重要的收入来源,并呈现指数级增长。”鉴于“当时的杜克街早已被古代大师画廊所占领”,他提出“能不能划出一小块地盘,然后给予租金方面的优惠?”结果“对方非常慷慨地免费提供了一间展馆”。
与艺术家共成长
这便是今日大名鼎鼎的White Cube的前身,馆名取自爱尔兰艺术家布赖恩·欧多赫提(Brian O’Doherty)的同名散文,而不是按照流行的做法以乔普林的姓氏命名。事实上,乔普林一直保持着与其身份不甚相称的低调作风,随着名声渐长,他反而变得越发神秘起来。整整十年,他从未接受过任何一次专访:“能够在正确的时间出现在正确的地方,这已足够幸运。我喜欢与艺术家为伍,我们享受了不少乐趣。”
“当时的艺术充满了挑衅意味,它是对撒切尔夫人的一次回敬。”乔普林回忆道,“他们那一代从艺术院校毕业,喜欢暴力和呐喊,当时我恰好在伦敦。我和艺术家一道成长,非常自然,但也非常迅速——这得感谢克里斯蒂的慷慨相助。最令人兴奋的是那种无罪感(guiltlessness)——我们很开心自己不用在传统的条条框框里工作。达明恩·赫斯特是一个令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我们志同道合,同样雄心勃勃,同样喜欢今日事今日毕。第一次见面时,我们一直畅谈到凌晨4点,过了5个小时,他和我一起回到我在布里克斯的公寓。他向我展示了以雕塑、鱼缸和鲨鱼为主题的创作草图以及一些速写作品。‘一起干吧!’我们很快下定决心。三个月后,《水产生意》在曼彻斯特的Cornerhouse展出。”
不过,俩人之间却有一段不甚愉快的小插曲:1994年,乔普林的女友马亚·诺曼转投赫斯特的怀抱,后者的《我脑海中的永恒之美》(Beautiful Inside My Head Forever)拍出1.11亿美元的天价时,经手人亦从昔日的挚友变成了苏富比(微博)拍卖行。尽管如此,大多数时候,乔普林依然与赫斯特“保持着联系”:“这是一段美妙无比的旅程,我俩相互扶持,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经济萧条之际,当代艺术为何如日中天?“我可不能泄露这个秘密!”乔普林大笑道,“许多画廊鼓励艺术家走商业路线,其实如果能把思路倒过来,事情会变得有趣得多。在过去20年中,艺术市场的商业模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记得上世纪90年代初,伦敦的当代艺术经销商只有Waddingtons、d’Offay、Karsten Schubert和Maureen Paley四家。刚刚就任泰特美术馆馆长的尼克·塞罗塔因为媒体对当代艺术极尽嘲讽之能事而忧心忡忡。我有幸被问到对这些事的看法:小报的负面评论无关紧要,他们会迫使读者形成某种观点,从而将当代艺术带入人们的视野。我自然没有想到,当代艺术会形成今天这样一个庞大的市场。在很多方面,公共领域与私人领域之间的界限开始消融……我们的客户来自美国、中国和德国,其中既有博物馆及其他公共机构,也不乏私人收藏家。许多收藏家不再只想着用名画给自己脸上贴金,或是仅仅将收藏作为某种投资手段。他们对展示充满了热情,他们希望在身后留下某样东西——标记、遗产、捐赠,怎么说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