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文人高濂在《遵生八笺》中认为:“文房器具,非玩物等也。古人云:笔精墨良,人生一乐。”营构一个迥俗的读书空间,配之以雅致的家具及器物陈设,经营起一个兼具知性与美感的书斋生活世界,对于中国文人,特别是文人雅士来说,是人生一乐,也是心灵的栖居地。
这些年随着艺术收藏的火热,文房用具也越来越受到关注。不少拍卖公司在原来古玩专场的基础上,逐渐将文房器具组成独立的专场进行拍卖,去年,就有匡时“明清文玩清赏小品专场”、香港佳士得“欧洲私人珍藏重要艺术品”等,佳士得专场的多数拍品就是一位欧洲收藏家数十年收藏的雕工精绝的文房瑰宝,一件犀角水注估价达1000多万港元。今年春节前后在苏州博物馆展出的“文房雅玩——明清文人书斋雅物展”也让人们重新对文房用品的收藏进行审视,这一展览展示的大都是明清工艺类“书斋”文物,也就是在明末被大文人张岱艳羡为“吴中绝技”,被嘉兴沈德符列指为“时玩”的赖以成就文人闲赏优雅生活的“玩好之物”。
“文房”一词最早见诸文献的是南北朝时期,当时专指国家典掌文翰的地方,相当于今天的档案馆。到唐代时,“文房”逐渐演绎为文人的书房。杜牧诗 “彤弓随武库,金印逐文房”中的“文房”就指文人的书斋。南唐归宋的翰林学士苏易简以笔、墨、纸、砚“为学所资,不可斯须而阙”,撰写了《文房四谱》一书,是书凡“笔谱”二卷,“砚谱”、“纸谱”、“墨谱”各一卷,共计五卷。明清时期,随着社会经济和文化的发展,文玩清供亦伴随着文人间的交往,成为承载千年文化与文人传统的重要载体,构成明清文化传统的物质载体。
“文房四宝”中,以端、歙砚,湖笔、徽墨、宣纸为其中翘楚。除笔、墨、纸、砚外,明代屠隆《文具雅编》还列举出43种文房附属用具来,如笔格、笔筒、笔洗之类,以及今人已不常见的贝光、韵牌等,甚至还有剪刀、如意、镜等,不厌其详地逐一介绍并界定雅俗,俨然是风雅的教化主。以各种秦汉古玩取用作文具,变清赏为实用,高濂雅驯得另类而高致。此外,水柱、水洗、砚台、笔筒等一直是收藏市场热切关注的文房类藏品。正在苏州展出的明清文人书斋雅物展中,有不少是罕见的明清文房珍品,如清代传是楼藏砚,长9.4厘米,宽9厘米,为歙石,质细纯,呈青黑色,砚体方形,砚面成凹字状,四周米沟槽式墨池,造型奇特,砚底阴文篆书“传是楼”,整砚简洁而朴实。明代梅根炉则取梅花树干之形用铜浇铸而成,四周饰梅花与错枝。整件器物黄中带淡红,似杏之色,俗称枯黄色,有足。器物中成凹状,以供香薰烧之用。古人以香炉焚香之事甚多,常见用途之一即为置书房以备读书提精爽神。
目前国内可见的最早的文房收藏拍卖专场当属2002年北京翰海春拍会上的文房清供专场;2003年,王世襄收藏的明朱三松竹根雕老僧笔筒拍出 264万元;2008年,中国嘉德、北京翰海相继推出了“文房清韵——笔墨纸砚”专场、“寄闲楼雅玩”专场,西泠印社也推出了“文房清玩——近现代名家篆刻及案上雅玩”专场,其中一件“桃花源记寿山田黄石章”以313.6万元成交;香港佳士得前年的元代黑漆嵌螺钿文会图印盒成交价高达962万港元,创下印盒拍卖最高价。2010年7月,西泠印社拍卖推出的“文房清玩——历代名砚专场”82件拍品 成交额为1100多万元。在2012年元旦前后的西泠印社拍卖“古籍善本专场”中,由清代藏书家黄丕烈题跋、吴翌凤校跋的清抄本《文房四谱五卷》(1 册)、黄丕烈题跋明抄本《画鉴一卷》(1册)分别以333.5万元、149.5万元的价格成交。
由于文房清玩品种多、形器小,无论是数量还是成交总额与书画、瓷器等大项无法相比,但不可否认的是文房的行情一直稳步上升,“小而雅、小而精”的独特魅力正在博得更多人的关注,最重要的原因当然是因为文房器具所折射的中国文化内涵与承载的文人雅士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