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依山傍水的小村子叫群力村,隶属于海林市的柴河镇,位于牡丹江西岸,这里的唐代薛仁贵饮马古井、金代江东古墓群、清代烽火台等遗址都很有特色,但最著名的还是村子对岸悬崖上的古画儿。
在牡丹江上修建莲花电站大坝形成的莲花湖南端,站在群力码头隔湖东望,是一座石头叠着石头的小山。在离湖面有二十几米高的陡峭石崖上,有一屋檐状石头背北面南伸向江面,在这石头下是另一块石头,平平的石头上就是这幅闻名遐迩的画儿了。这幅花岗岩石上的画儿长1.43米,宽1.22米,面积约为1.8平方米,分左右两部分,各有三幅小画。左边自上而下第一幅是一只成年的公鹿,犄角宛然;第二幅是一个人正在喂比鹿更小些的獐狍之类,獐狍之属已很有些驯顺之意;第三幅画是一个站立的人。右边自上而下第四幅是树荫下闲坐着两个人,似乎是一男一女正在卿卿我我;第五幅表现的是一只怀孕的母兽,似是一只即将临盆的母鹿;右下角的最后一幅是两个人正在江上打鱼,一个人在船尾划桨,另一个人已将渔网高高地抛起。这六幅画就这样排列在不足两平方米的石头上。画面很简单,但其中的人与动物、树与船、网却勾画描述得层次清晰,让人们自然而然地想到古代先人们的生活、渔猎和日常劳动图景,堪称神韵天成,栩栩如生。
在东北山区,人们一般都把山峰上悬崖峭壁称作“砬子”。 这幅画儿,人们曾经一直认为是字迹人们曾经一直将这幅画儿称为“字砬子”。关于这里最早的文字记载是1924年编纂的《宁安县志》:“距城二百里呼尔哈河东岸,系赴三姓水道也。山壁石砬上隐约有朱红字迹,天气晴朗,人多见之,惜不知为何代人遗迹。”这“呼尔哈河”就是牡丹江,牡丹江穿过张广才岭后进入三姓即今天的依兰县,然后汇入松花江,一直是古代宁古塔直通依兰的水路交通要道。
如今这崖上的痕迹早已不是《宁安县志》上所说的朱红色,而是类似铁锈的黄褐色。
在群力村,关于这幅画儿还有一段颇具乡野色彩的传说:很多年前,这里的江边住着父子俩,靠打鱼为生。有一次,儿子外出寻医问药帮父亲治病,一连几日大雨不停,江水暴涨。父亲凭多年的经验,知道要发大水了。父亲想,淹死我不要紧,可给儿子积攒成家立业的一坛银子绝不能丢掉。于是,父亲连夜将那一坛银子藏到了安全的地方,为了指引儿子藏银子的地点,父亲在石砬子上画了六幅小画,刚画完就被暴涨的洪水卷走了。大雨终于停了,大水终于退了,心急如焚的儿子四处寻父,终于发现了石壁上的岩画。儿子知道,这是不会写字的父亲通过这些画告诉自己家里的那坛银子的下落。儿子面对这些画儿,始终没有明白画儿的意思,最后只好向乡亲们请教。乡亲们告诉他说,这鹿就是路,上面的公鹿角有分叉,每只鹿头都向东,这是说你家东面有三条路,你要走上面那条,找到岔路口……按照乡亲们的指点,儿子果然找到了那坛银子。这“字砬子”的故事也就渐渐流传开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崖上的“字砬子”逐渐揭开了它神秘的面纱。从1958年起,省博物馆和牡丹江市的文物专家们相继对岩画进行了多次勘查,确认这“字砬子”并不是字迹,而是珍贵的古代岩画遗迹。经考古专家测定,这六幅岩画儿是至今为止我省东部地区唯一的一处古代岩画,是十世纪以前靺鞨人的遗迹。那时的牡丹江流域正是靺鞨人聚居的地区。而靺鞨人生活的时期相当于中国历史的南北朝末期和隋唐时代,距今已是一千一百年到一千四百年。
截至目前,我国东北地区发现的古代摩崖石刻仅有三处,一处是大兴安岭嘎仙洞鲜卑人遗存,一处是吉林市郊阿什哈达村松花江边明代将领刘清镌刻的造船铭文,第三处就是这里的群力岩画儿了。而就是这幅岩画儿,竟然一下子指向了靺鞨先祖,指向了先祖们在隋唐时期建立的 “海东盛国”,真的让人有些激动不已了。
于是,关于岩画儿的传说,又让人有些意犹未尽:岩画儿本身姑且不论,单是找到这样适合作画儿的宝地实属不易。什么人这样有闲情逸致?为什么来到这么高的悬崖上作画儿?是心血来潮还是受人指示?是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心情,用什么样的工具,表达什么主题……按照这样的思路衍生下去,与这崖上的古画儿有关的情节和人物都将更加丰满,俨然已成为一部文学作品的生动蓝本了。
这样想来,这幅古画儿的意境就越发深远,并且有些传奇色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