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万:一个爱琢磨的人(图)
http://www.socang.com   2011-12-20 10:09   来源:当代艺术

  初看夏小万的人都说这人绘画功底好强,“人形”在他手底下任意拿捏。看得多了,你会觉得这画挺“深”的。再和夏小万聊天你就会觉得这人想的挺深的,很能琢磨,也善于琢磨。

  夏小万在夫人陈卉嘴里是一个外号“三句半”的有思想的画家,“平时大家聊天他都不怎么吱声,但是一说话说就是一鸣惊人的那种。大家都能笑好久。……他是一个很有思想的人,也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
  夏小万属于那种说说停停想想那种,但是这停顿又不是为了遮掩。前一段时间夏小万在AYE开了个展,“小展览,个人性比较强,个人性就不太讲究上下文。情绪走到哪就是哪。”里面有一些夏小万之前创作的色粉,还有一些这两三个月画的色粉,只有两幅玻璃作品。“因为这是在一个画廊的展览。我还要考虑到这个作品是不是好卖,替人家想啊,平面作品更好卖。空间作品,尤其是国内的藏家都比较担心,接触的少,不敢尝试。”夏小万根本就没有绕弯子的打算。
  夏小万在各种大场合都是那种不抢镜头的人,去年在方力钧(微博)的回顾展上,陈卉和过往的熟人们聊得欢畅,时不时就会有爽朗的笑声,中英文交错着,夏小万只是在一旁笑的憨厚。方力钧见了他也是没有一句话,直接来了个熊抱。
  “一般别人聊天我就是光听,因为我自己就是特无趣的人,每天脑子里想的都是自己画画那点事情,这些事我和人家聊的太无趣了。生活里总是有人怕别人不注意自己,总是想办法把自己显出来,但是我完全不是这样,我就希望自己和不在场一样。我都习惯这样了。”夏小万自己说。“会不会听着听着就神游去了?”“也有这样的时候,但是不多,我还真能一直听着,跟着一块高兴。”夏小万偏好用“无趣”“笨”来形容自己,“我不上网,也不发短信,爱好就是和朋友一起聊天,吃饭。很……很……很乏味。”但事实上,和他聊天只需几分钟你就会被他的思考所吸引。不论你认同他的结论与否,你都要承认这个人很能“琢磨”,也擅于琢磨。
  琢磨中的空间
  夏小万是一个爱琢磨的人。没有那些琢磨,恐怕也不会有今天的夏小万。在采访中夏小万有个口头禅
  “有意思”,他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带着点莫名的感染力,而且但凡值得他这三个字的东西都被他琢磨了无数遍,都琢磨了出了点名堂来。绘画中的空间问题是如此,人形的概念亦是如此。
  人们最熟悉的夏小万的作品是那些绘制在玻璃切片上的空间绘画。这种形式是从2002的一个展览开始的。“其实我在绘画里琢磨空间的问题已经很长时间了。从上大学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我们都说平面绘画,但是在绘画里接触的空间问题已经很多了。在绘画里我们可以看见空间是怎么和平面产生联系的。”
  在这些空间绘画作品中夏小万曾把中国很多古典名画作为主题。用夏小万的话说就是“我们要回到根源去”。因为中国中有着奇特的自我空间概念,不同于我们今天所习惯的总总空间逻辑。
  “远近的概念是西方透视里的一部分,它是基于定点观看之上的。中国画中对空间描述是运动式的,它本来就不是一个定点观看的结果,我觉得这个很有意思。它本来就没有去追求定点观看这个标准,但它也有自身的准确性,它的准确在于它表达的是一个连续的观看过程,是移动式的观看。现在大家分析中国画的时候说它是多点透视,事实上过去也没有透视这个概念。它实际上是连贯了很多个不同角度的观看段落。中国山水画中的这种叙述性的表达非常有意思。”夏小万的琢磨还在继续:“这种描述性来自于山水画的本源。比如说我们去风景去游玩,你接触的当地人都没有“把它画下”来的需求。在一个自然的状态中,或者说在人的生存状态中它是没有这种需求的。那么什么东西促使了山水画的产生哪?这就是一个特别有意思的问题。实际上我认为就是我们说的地图。它特别像我们今天在公园里看到的导游图。哪条路通到哪个庙,哪个山。”
  “大家讨论的比较多的,笔墨也好,其他也好,其实都在围绕怎么画这个问题。而我做这个尝试就是想避开主流的话语,去触碰它最原初的一些问题。”夏小万如是解释自己。
  琢磨中的人形
  夏小万的工作室里墙上挂着很多他随手描绘的素描,小尺幅,如果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它们大多都和人形相关。第一次见到夏小万也是在他的工作室,他当时也是拿着那个速写本子埋头画画。“当时看见您在画古代佛造像素描。我当时想……”话还没说完,夏小万就欢乐的接了一句:“想这人是不是信教。”瞬间让人想起陈卉之前说夏小万的外号叫“三句半”。其实那个时候只是没有想到夏小万会喜欢中国的古代造像。
  “我上学的时候是极其反感(古代造像)的,那时候我们还有去敦煌的临摹课。我当时特受不了那门课。现在的喜欢也不是我们通常意义上的喜欢,我也收藏很多东西,但原因是因为我一直在关注人形,而不是别的。一直画人形画着画着这个问题就会翻出来,你为什么总是不厌其烦的在画人形,回头一看整个艺术史都在不厌其烦的画人形。从原始社会就开始,这个链条一直都没有中断过。我们现在看古埃及的造像,肯定不是以当时人的眼光来理解它了,但是为什么你还是那么痴迷?这些问题就变成更突出了你不得不去思考。我喜欢也是因为这么个原因。今天我们解读这些人形的时候又从新赋予了它很多的意义,但是如果我们把时代背景赋予它的意义抹去,那么今天我们依旧去画它们的动力有多大?”
  如今夏小万的绘画还是以玻璃切片的空间绘画为主。“而且也更深入了,对主题的选择也慎重了。这一批‘人造形’或者叫偶像,是我一直在做的,但还一直都没有展览过。都是中外神话或者宗教里人创造出来的那些神的形象。神比人强大的多,我们做不到的神都能做到,他是我们期待的那种奇迹的存在。但是他又和人极为接近(形象)。这个主题还是比较有意思的。”他指着工作室里的一组作品说,带着点不自觉的兴奋。
  人形也是夏小万琢磨最多的问题之一。“我一直所关注的人形,为什么我们要用人的形象去表达我们的思想和情感?(玻璃切片)它有一种分析的感觉,所以我可以把它作为一种手段去分析人形。比如说人类形态学里面都是按人类头型骨骼的特征来分析出它属于哪个一个人种。我这个东西也是一样的,都是头的形状,而它们又都集合在了一起,这就可以把它们各自不同的文化地域背景抹掉,变成了一个群体。”
  夏小万的作品总是充满了扭曲的人形,似乎人形对他来说不过是信手捏来。夏小万从大学就开始了这种对人形的探索,如今说信手拈来也绝不为过。“扭曲对我来说有两方面,一方面它有思想根源,它正好可以暗合现实中人的心理状态。这个概念其实这都不属于某个个人的所有,其实我们的理解都差不多。比如人性在一种具体的现实环境中的不满意,情感上的纠结。我们都会觉得自身有点扭曲,实际上扭曲这个解释是共有的。另一方面我个人偏爱这种变形,我喜欢食物有变数,我不喜欢一个事情说得清清楚楚,标准一致,谁看了都能拿一个概念去套。这个是我不喜欢的,也是我做不到的。”
  夏小万他们这一代画家最早反对的就是统一标准,中国的当代艺术也同样得益于这种反抗。
  琢磨中的理智
  说到那一代人,夏小万指着我们杂志上的杨飞云说:“这是我们同学。”早就听说他们那一拨出了很多名人。不是央美的同班就是同级,要不就是上下级。“对,写实的偏多。当初我们都是一个门进去的。这些年门多了,气候也多了,虽然大家都还在写实里面,但是考虑问题的去向上面还是会有一些不同。但是从技术表达层面看都是和写实有关系的,这些同学。”夏小万笑着说。
  夏小万算是成名早的那一拨。“85的时候,我还在画油画,怎么说那,个性方面带有表现性,思想方面带有象征性,性感方面带有浪漫主义抒情性。哈哈。总体来说这个东西是主体表达的形态。”夏小万半开玩式的总结当年。
  “讲80年代一定要看70年代这个背景,无论你做什么大家都会对你指指点点,因为70年是一个集体主义的年代。那个时候不讲求个性,行为准则是非常统一的。80年代又从新提及人的问题,人的自主性和独立性在哪?所以80年代的思潮是在这样一个基础上产生的。但是80年代有一个突出的特征是,以‘我’为中心,以表达者为中心,我怎么想的,我要告诉你什么。到了90年代以后,尤其是今天这个阶段,主体性已经不是太强了。不排除艺术家个性有非常强烈的愿意表达自己的感情和意愿,我一定要告诉你什么,但是从大的潮流来看,艺术家自身的主体性已经非常弱了。”夏小万一段话带过了中国当代艺术迅猛发展十多年。
  其实夏小万家里父母都是搞音乐的,当初夏小万也没有想到自己会画画。在文革时候有一天他回家发现钢琴被抄走了,父亲拿出笔和纸对夏小万说以后就画画吧。“那个时候我十岁。”现在夏小万依旧喜欢音乐,据说乐感很强。“正式学画是初三,其实那个时候根本不知道画画是怎么回事,看的印刷品也都是新华书店里面的,展览也是偶尔看看。根本不知道做画家是怎么回事,想都没有想过。进这个门实际上也是出于一种功利目的的考虑,不是我,是我父母。因为他们在文工团里工作,我父亲当时是团长,他们希望我以后也能进里面工作,当美工。所以好多事物,我思考的时候都会把它推到功能层面上去考虑,因为功能层面也是它最原初的属性。”夏小万回忆说。
  夏小万爱琢磨的个性是从小开始的。“原理性的东西掌握一点就希望把它想透了。所以在上美院以前对原理性的东西就有一个理解的基础。彻底明白还是在进入美院之后。”
  人人都觉得夏小万的素描功底了得,“是不是大学的是素描就很强势?”“也谈不上,因为那个时候一个人的自觉还不足以导致他的分野,这个其实是到了后来才慢慢显示出来的。一开始毕竟依赖一种惯性在发展,就是我比你自觉一点,但是我们的经验出处都是一致的,在一开始的阶段你是开不出太大的区别的。因为同学都画得很好。”“那是不是自己素描画的比色彩好?”夏小万立刻斩钉截铁地说:“我可以把色彩画得很好!”接着他解释说:“我是在避开玩色彩。这个东西掉下去就很容易迷恋。因为色彩是一个表现性很强的东西,但是素描是一个原则性很强的东西,色彩更接近感知。因为这是一个非常个人性的东西,啪一下顺得一塌糊涂,色彩搭配起来那个漂亮。完了你就完全审美化了,你的判断力也会审美化。而素描是一个游戏,让你有能深入的可能,让你的意识从不自觉到自觉,这个过程在素描里是非常明显的。”
  听完这段关于素描和色彩的描述,多少觉得夏小万应该是一个十分理性的人。“是什么样我也不知道,有时候比较冲动。”夏小万想了想接着说:“但是想问题又比较笨,如果理性就是笨的话,那我可能偏理性一点。哈哈,因为我理性里面没有达到那种自由,那种机智。我没有达到这个层面的理性,那我就不能说自己是理性的,我只能说自己比较迟钝。”
  说到理性,说到思考夏小万突然来了兴致,两下找出了他刚拿到工作室的手稿给我们看:“我现在正在考虑做的一个作品就是关于法国罗兰·巴特(符号学创始人)的一个作品。(指着手稿说)有很多人体(绘制在玻璃切片),人可以从中间传过去,原来我叫它零度穿越。我要说的是达到他(罗兰·巴特)的理智高度之后,人在其中穿越的那种自由是望尘莫及的。”
  不琢磨的市场
  夏小万在采访中从没有回避任何和市场有关的问题。他坦坦荡荡的告诉你玻璃切片作品在国内就是没有平面作品好卖,你问他有没有心理压力,他说:“这个我早已经习以为常。我这个人可能注定就是一个不太能适应现实的人,笨嘛,脑子就淤在那,不想出来。”在创作一系列人形相关的作品时他也会希望“从审美的角度上它们还有一种吸引人的观赏性,毕竟它是由绘画构成的。”他坦言说,在创作中考虑考虑市场因素是肯定有的,这也不算什么错误。“这是一个根本的生存性的问题。但是这里面有一个尺度,不是说市场要的东西你身上就长了,如果你身上带了,正好能对应上你干嘛不让人高兴那?怎么老做和人别扭的事?”尽管夏小万如此说,但事实上圈子里人都知道他对于市场压根处于一种“放任”的态度,他不和画廊签约,更不主动的向媒体,向大众推销自己,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懒嘛”!
  对于展览和拍卖夏小万也会考虑但是“我能做的就仅此(考虑考虑)而已,我做不到对画廊负责,所以我不和画廊签约。因为我是一个比较封闭的人,和外界交流这个事情我本身就懒得做,也不愿意投入精力去想。总觉得自己的作品还不太完善,有些问题还没有找准。总是在这种犹豫不决里,一天一天就这么过来了。所以展览张罗德特别少。别人主动找我,我有时候还拒绝。”
  从已统计的拍卖数据来看夏小万最高的拍卖纪录是2010年12月北京匡时(微博)拍出的《生灵》,这幅作品是夏小万1987年所作。当时的成交价是4,480,000。位列前五的都是他的油画作品,玻璃切片作品目前拍价最高的是2007年10月香港蘇富比拍出的《老者》,是他2005年所作,成交价为1,567,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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