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红2008年作品《春恋图》(250×1200cm,布面丙烯),根据唐代画家张萱《捣练图》的画面结构而作。
画家喻红
《平衡》(150×120cm,布面丙烯)创作于2011年。
站在中国当代艺术前沿的女艺术家之一的喻红(微博),当年在中央美院的成绩和知名度都比刘小东要高,直到现在,还有艺评家认为喻红的绘画更甚一筹,但喻红直到1990年才做了第一个个展,隔了十年才做了第二个展览《目击成长》。昨天在上海美术馆开幕的喻红个展“黄金界”上展出的29幅作品中,大尺幅的占据很大比例,都是喻红近四年的新作,都以金色为画面背景。“做展比较慢是因为我画得慢,等我画够一个展时,就经济危机了。”喻红在接受早报记者专访时说。
“经济危机”对于中国当代艺术家来说是一个时间上的分水岭,周遭艺术家的生活与情绪变化常常让她觉得“其实大家都挺不容易的”。因为画得慢,画得少,喻红涉水便不是那么深,在艺术市场皆萎靡的时期,她能够独立于外,而经济危机之后,市场上接受她作品的人数反而日渐增多。
上海美术馆的喻红个展“黄金界”由三个部分组成,无论是对中国古典绘画还是对欧洲宗教绘画传统的现代解读,皆以闪闪的金黄色为底,以现代中国人取代原作中的人物,构成新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模糊了时间、神圣、日常的边界。第一部分为2009年喻红在广东美术馆举行的“时间内外”个展的两幅主要作品《春恋图》和《天梯》。长12米的横卷《春恋图》根据中国古代名画《捣练图》的画面结构图而作;高6米的《天梯》则对应埃及西奈山圣·凯瑟琳修道院的宗教藏画《天梯》。
第二部分是2010年北京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喻红个展“金色天景”中的全部四组大型天顶画,作品包括:《天井》、《天问》、《天择》、《天幕》。天顶展出的方式改变了作品的观看方式。《天井》以意大利天顶画《大力神和四季》为蓝本。人物是喻红随手拍的,他们各有各的活法,但摆脱不了生命的盲目性。《天问》以敦煌莫高窟壁画《赴会佛和菩萨》为蓝本,灵感源于屈原长诗中对天提的170个问题,表现了人们在快速发展的社会中,对世界、生命、伦理、发展等事物的不确定性的疑问。《天择》则以戈雅的铜版画《荒诞的行为》为蓝本,探讨人类与文明的关系。人们创造文明却因文明和贪婪又回到从前,生活依旧平淡。《天幕》以新疆克孜尔千佛洞的《四像图》为蓝本,选取能反映社会生活的新闻图片,表现人从生到死、从无知到有知、从得到失的处境。
第三部分由从未公开展出的新作构成,这些作品都诞生于一年之间。主体作品为一大型祭坛画,从形式到结构都以西方宗教祭坛画出发,融进了中国当代社会生活的复杂场景与生命状态。其他的作品多为对日常生活中那些转瞬即逝的感人时刻的生动捕捉。《不能自已的律动》跳绳系列,《互相角力》拔河系列,《围观》系列等都在看似动态的画面上定格了人物的瞬间情绪与行动。在金色平面背景的衬托下,那些鲜活鲜艳的人物形象传达出当下人们的无意义状态。
产生于中世纪的西方经典,与当下的中国依然有着距离感,而喻红选择的改编对象却是那个时期的壁画,“学西方美术史的时候,谈到中世纪总是说‘那是个黑暗的时代’,一笔带过。其实1990年代初之后,我在德国博物馆看到了许多木刻之类的艺术,与学习引导出的想象中的中世纪非常不一样。虽然也有些许刻板,但是其实很人性。那个年代学习油画基本看不到原作,教科书中基本上就是古希腊古罗马,之后就是文艺复兴、浪漫主义、近现代作品,中间漫长的过程都是美术史的盲点。看到那些原作时,我脑海中一直在盘旋的问题是,其实宗教绘画也在讨论最基本的人性。除掉宗教因素之外,跟普通人面临的问题是一样的。”这也是促成喻红运用经典作品入画的原因之一。
结婚生孩子之前,喻红画的都是青春期的迷惘,但人生角色的转换势必表现在作品中,生完孩子的四五年里,喻红也画,但画得少了,“画画是个体力活,我一直画到腰间盘突出。”喻红说。
喻红很少画风景,作品多以人物为主,与刚刚去世的现代绘画大师卢西恩·弗洛伊德一样,喻红喜欢画身边熟悉的朋友,有时候会把陌生人用照片拍下来,回来再提笔作画。比如作品《平衡》是一个女孩张开双臂,站立于俯卧的男孩身体之上,画面带给人的张力与不稳定感,就取自一次海滨旅途中的摄影作品,但喻红苦于几年来一直找不到一种合适的表达方式,《平衡》是反复思量的产物。当下对于历史的改造和重塑就像一层层覆盖在画布上的颜料,因此,这本身就不是一种稳定的结构,而是一个保持长期流动性的相当易变的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