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板上丙烯 2008年

无题
板上丙烯 2008年

整齐的圆圈 板上综合材料 2007年

　　——看印度当代女艺术家巴蒂·卡尔的作品

　　■杭州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教授 陆琦

　　从印度宝莱坞的电影中，我们常常可以看到身材曼妙、载歌载舞的印度女性，她们常常身穿漂亮的纱丽，额头上点着吉祥痣（bindi），鼻子上饰有鼻环，这些异域的装扮，往往是欣赏电影的一道最靓丽的风景。在今天的印度，这些传统的装饰文化，保留的十分完好，成为印度女性的标志，而其中吉祥痣是按照传统的方法用朱砂、糯米和玫瑰花瓣等原料制成的，它既有宗教意义，又代表女性的婚姻状况。随着时代的进步，传统的手工吉祥痣制作被市场上出售的盒装所取代，而这种使用便利的盒装吉祥痣于1995年被女艺术家巴蒂·卡尔发现之后，便成为她艺术创作所不可或缺的重要媒介，并从那时开始，吉祥痣多了一层意义——成为卡尔艺术的代名词。

　　卡尔的艺术，主要致力于绘画、雕塑和摄影领域，作品的主题思想主要探索个人身份、社会角色和印度传统的焦点。最重要的主题，就是作为整体的自我概念和文化，对误解的开放，她善于发现物体内在的特性，能利用神话和一个小物件本身所能带来数不清的联系。她说自己就像一个不加选择的收集者，寻找凡是需要的。在她的作品中，不管是绘画，还是雕塑，一个贯穿的线索，就是对印度流行的妇女头上眉心处的装饰——吉祥痣的运用，这种吉祥痣按照传统代表了“第三只眼”（宗教中指通往灵异世界以及宗教世界和无所不知的内在智慧），而最近，吉祥痣已经变成了一次性塑料物件和世俗女性化时装的配饰，卡尔一直设法解脱吉祥痣的普遍刻板印象，通过大批量的购买和使用而使这种吉祥痣变成了作品中一种醒目的风格和符号化的策略，创作出一种饱满的视像和多元化的意义，改变了当代印度社会女性特质的内涵。和日本著名艺术家草间弥生的几何圆形点相比，卡尔将富有自己民族特色的“文化遗产”吉祥痣以现代“新生”的气息，在她的作品《无题》中，各种各样色彩斑斓的圆形吉祥痣层层叠叠地排列在画面上，由于吉祥痣是社会和文化身份的中心，表现了印度妇女的地位，及其对传统妇女根深蒂固角色的挑战，同时也在说明吉祥痣这种日用品是时尚的一个组成部分。

　　卡尔是一个具有女权主义思想的艺术家，她的作品往往敢于挑战社会的禁忌，通过一个女性的视角，以现代印度的家长式制度表现当前的国内状况，尤其是女性社会角色所遭遇的不公平的状况。此外，她还是一个印度本土文化的“国粹主义者”，用古代印度的风俗和当代西方价值观的并置，来描绘多元文化氛围。卡尔揭示了印度社会虽然逐渐地接受了外国文化的影响，但许多印度人依然以公开醒目的方式虔诚地对待自己的文化，其实，这种文化的冲突在卡尔身上表现得再熟悉不过，她作为一个英国出生的散居在国外的印度人，与当今印度移居国外的移民潮相反，她长大后回归到了自己的精神栖息地。她对吉祥痣本身所具有的审美和文化的双重含义所深深地痴迷，包括崇高与世俗，多层含义与复杂解释。她说：“很多人相信它是传统婚姻的标识，但实际上她意指第三只眼睛——联系现实和精神世界的纽带。” 在她的绘画作品《整齐的圆圈》中，她从西方欧普艺术和抽象表现主义中汲取营养，但没有使用颜料，而是用许多不同形状的吉祥痣粘贴组成图案、色彩和动势，给我们提供了西方和非西方艺术之家区别的例证。

　　动物是卡尔作品中又一个反复出现的主题，她用玻璃纤维创作的雕塑，动物身上也贴满吉祥痣，使作品具有强烈的象征意义，比如动物雕塑作品《皮肤说一种不是他自己的语言》（The Skin Speaks a Language Not Its Own）中，大象的皮肤是在灰色的基础上贴满了蜂窝状的吉祥痣，比原来增加了神秘的气息，从她的题目中可以看出她对自己的“介于两者之间（inbetween-ness）”的身份（出生于英国的印度人）的思考。她从2005年开始制作动物和人的身体混合在一起的女性人物，以性特征和畸形的面目，直面观众，与绘画相反，开始了抽象和唯美的特征，将大量生产的消费物变成了具有奢华美的艺术作品。

　　现在卡尔和她的丈夫——著名艺术家苏伯德·古普塔以及两个孩子一起生活在新德里卫星城古尔加翁，志同道合的兴趣使他们在艺术上相互促进，其乐融融，良好的家庭氛围为卡尔的工作带来了艺术创作的基础。这位出生于英国，并在英国接受教育的印度移民后代似乎天生就对印度有着某种因缘，在1992年的印度旅行中，自从遇到她未来的丈夫古普塔，就决定了永久地在印度生活下去。而她也能够不断地以一种西方的思考方式从印度生活和社会中去发现艺术创作的灵感，并在某种程度上成为推广印度文化的使者。

　　近几年来，卡尔的个人作品展，先后在伦敦、巴黎和印度孟买、新德里等地展出，给观众带来震撼的视觉效果和心理上的启示，她的作品在国际拍卖市场上的价格，因不断刷新而备受瞩目。无疑，她在不断走向国际艺坛的同时，也把印度所面临的古老和现在、传统和现代性之间的矛盾与融合、把维系现实和精神世界的纽带，呈现在我们的面前。

　　巴蒂·卡尔(Bharti Kher)

　　1969年生于英国伦敦的印度人，1987-1988年在伦敦的米德尔塞克斯理工学院（Middlesex Polytechnic）学习，1988-1991年在英格兰的纽斯卡尔理工学院（Newcastle Polytechnic）艺术设计基础课程学习绘画，并获得学士荣誉学位；从1993年开始生活和工作在印度的新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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