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公望 富春山居图（局部）

　　6月1日起，360年前被烧成两段，分藏于海峡两岸的元代画家黄公望山水长卷《富春山居图》在台北故宫博物院首次合璧展出。这无疑引发了人们对元代绘画的再一次关注，而以黄公望、吴镇、倪瓒和王蒙为代表的“元四家”，更是元代绘画的代表和最高成就者，也因为他们符合并引导中国绘画向山水发展的潮流，而成为后世之典范。

　　“元四家”画坛地位高

　　元代是中国第一个由少数民族统治的封建王朝。由于元初蒙古贵族废除科举制度，又将百姓分为蒙古、色目、北人、南人四等，南人最贱，从而造成江南文人“学而优则仕”美梦的破灭。为吐露胸中的不平，文人以画寄托思想成为风尚，给元代绘画带来了以“文人画”为主流的重要转折。

　　作为元代绘画的代表和最高成就者，“元四家”的绘画笔简意深，格调高古，脱尽尘埃，逸气淋漓，备受后人推崇，对明清的山水画影响很大，董其昌、八大山人、渐江、“四王”都深受他们的影响。致使在目前市场上，冠以“元四家”的仿作的价格也不菲，像2010年中国嘉德拍卖会上，八大山人的《仿倪云林山水》就拍出了5600万元。

　　中国绘画史上的“元四家”之称有一个演变的过程，最早指赵孟頫、吴镇、黄公望和王蒙四人，后来董其昌以倪瓒代替赵孟頫，将四家重新排定，因董其昌的影响力，以黄公望、吴镇、倪瓒和王蒙为“元四大家”遂成定论。

　　绘画风格独树一帜

　　元以前，画家多用绢作画本，线条较实，较湿。元人渐以纸作画本，笔中蓄墨较少，所谓“干笔皴擦”，线条便显得较毛，较松，若有若无，笔墨的表现力更为丰富。黄公望的山水画主要取法董源、巨然，趋于简淡，瘦其形体，而倾向劲秀，从而形成自己的艺术面貌，一幅《富春山居图》使黄公望成为“元四家”之首。董其昌推崇他为元四家之冠。在四家中，黄公望集其他三家之长，王蒙的繁厚细密、倪瓒的干淡简疏、吴镇的简浓湿重，在黄公望的作品中均有所体现。在《富春山居图》中，黄公望采用传统的“三远”并用的构图方法，峰峦起伏变化，林木葱郁有致，山石多用“披麻皴”干笔皴擦而成，极少渲染，丛树坡林多用横点，看似平淡无奇，实则变化万千。

　　由于“元四家”都是具有深厚文学修养和书法造诣的文人，在山水画中，很自然地注入文学趣味及书法韵致，将诗书画融为一体。倪瓒自谓所画“逸笔草草，不求形似，聊以自娱”，吴镇以为“墨戏之作，盖士大夫词翰之余，适一时之兴趣”，王蒙“无心在玄化，泊然齐始终”，黄公望云“画不过意思而已”，都对绘画创作抱着自娱的态度，所重是审美功能而不在社会价值。像上海博物馆所藏王蒙的《青卞隐居图》，画家用水墨描绘山间草堂一人抱膝倚床而坐，另一隐士正沿山路前行。画以墨勾石，浓淡干湿混用，以解索皴、牛毛皴为之。全图渲染不多，深远之处都以紧密的皴擦来表现，传达出山深林茂的雄伟气势，其影响至今不绝。故宫博物院所藏吴镇《渔父图》为其57岁时的作品，变董、巨之法为己意，笔法更加凝练坚实，水墨圆浑苍润，为其代表作。台北故宫博物院所藏其晚年代表作《春山图》原为册页一开，画白云山岗，湖坡幽亭，物象全以干笔枯墨勾勒，不加渲染，笔法极为苍健。作为逸品的典型代表，倪瓒的绘画深得人们的肯定和推尊。

　　拍场价格只能参考

　　然而，翻开拍卖记录，我们却发现“元四家”的作品中鲜有成交过亿的。在2010年北京保利春拍中，王蒙的《秋山萧寺图》立轴，估价2800万至3200万元，最终以1.3664亿元成交。除此之外，其他3位画家的作品成交价格很是一般，甚至还不如后来模仿他们作品的明清画家。

　　在目前拍卖市场上，署名为“黄公望”的书画作品，拍卖的最高价是2010年广州嘉德春拍上以985.6万元成交的《溪山图》立轴。款署“至正七年秋八月二十有五日，大痴学人黄公望画”。排名第二的作品是黄公望《秋山招隐图》立轴，在2010年北京万隆的春拍中，这幅作品的成交价为750.4万元。由于在画中的题跋中提到了“此富春山之别径也，予向构一堂于其间”，因此也深受市场关注。

　　但是值得注意的是，在2010年北京保利的拍卖会上，王原祁的仿黄公望《陡壑密林图》立轴就拍出918.4万元。一幅清代画家仿黄公望的作品都能拍得比黄公望本人的作品价格高，这本身就是值得广大投资者注意的，这只能说明目前拍卖市场上署名为黄公望的作品，在藏家看来还是有疑问的。

　　长久以来，除美国私人收藏家的几幅画外，市场上几乎有“无倪论”之说。这无疑显示了倪瓒作品在拍卖市场之罕见的程度。在2004年中贸圣佳的春拍中，署名为“倪瓒”的《江亭山色》立轴以1980万元成交，在当年无疑引起了巨大的轰动。《江亭山色》立轴是倪瓒晚年的代表作。所绘的内容有山峦、陂陀、树木、茅亭，其结构萧散。据介绍，《江亭山色》数百年来似一直秘藏于民间私家手中。上个世纪50年代，我国著名书画鉴定家徐邦达调任国家文物局，负责文物征集工作。得知《江亭山色》在京城一位著名收藏家手中后，徐邦达就给这位收藏家写了一封长信，希望他能将画转让给国家收藏。但是由于种种原因，转让事宜未果。现在这位收藏家早已去世，他的儿子也已经80多岁了，将《江亭山色》拿到中贸圣佳公司，希望将其拍卖。中贸圣佳征集到这幅画作后再次请徐邦达鉴定，他看后欣喜万分。据悉，这位收藏家的儿子至今还保存着徐邦达写给他父亲的长信。

　　著录、源流决定价值

　　元代之后，特别是在清代，苏州地区伪造书画的风气十分猖獗，专门伪造宋元以来大家的书画，“元四家”自然在他们的造假名单中，这些赝品或巨幅、或长卷、或小条、或短幅，数量甚多。这无疑为目前的拍卖交易制造了许多困惑。因此，对于许多藏家来说，著录和源流，无疑成为了决定“元四家”作品价值的最重要因素。

　　在今年的北京保利春拍中，王蒙的《稚川移居图》估价1亿多元人民币，该画是迄今为止中国艺术品拍卖史上拍前估价最高的拍品。之所以敢于以如此高价附拍，很重要的原因是画上有与王蒙同时或稍后的七位大学者、大画家或大诗人的题诗。此外，《稚川移居图》上还有明代大收藏家项元汴近20余枚收藏印，极为珍罕难得，其曾经由苏州过云楼旧藏并收入《过云楼书画续记》。

　　综观目前“元四家”拍场上的最高价，均是流传有绪且著录详尽的作品。像署名为“吴镇”的作品拍卖的最高价，是在2010年中国嘉德拍卖会上，《竹石图》立轴拍出929.6万元。之所以能够成为吴镇作品目前拍卖市场上的最高价，主要是因为其曾经被张大千、王季迁收藏。上有张大千书签：梅花道人竹石真迹。大风堂藏。并曾著录于《大风堂墨迹》第四集。

　　署名为“倪瓒”作品的拍卖最高价是在2010年北京翰海的拍卖会上，他的《霜林湍石》立轴拍出了4368万元，而在2008年香港长风的拍卖会上，成交价为1892万港元。这幅作品流传有绪，著录详实。曾经是著名书画鉴藏家张珩的旧藏。后为王季迁收藏，并题签条：元倪瓒霜林湍石神品。明张丑《清河书画舫》、清代卞永誉《式古堂书画汇考》卷五十等皆有记载。《霜林湍石》在美国纽约大都会博物馆等处多次展览，并得到班宗华、高居翰等国外研究中国艺术史专家的认可，是公认的倪瓒重要作品。

　　值得注意的是，各大拍卖行在进行“元四家”作品的拍卖时，都有自己的策略，像2005年香港佳士得曾经推出过王蒙的《清渰垂钓图》，但最终撤拍。此件作品在沉寂了近4个月后，赫然出现在纽约，以70万至90万美元的估价上拍，被一位美国私人收藏家以169.6万美元收入囊中。这幅《清渰垂钓图》是Stephen Junkunc的私人珍藏，高87.6厘米，宽44.3厘米。画作笔触细致，画中人物在轻舟上垂钓，在绿荫中悠然自得，意境幽怨。此轴经明代藏家陆完收藏，又经汪珂玉《珊瑚网》、卞永誉《式古堂书画汇考》及佩文斋《书画谱》著录。由于其是来自美国著名藏家的旧藏，因此对于拍卖行来说，也从最初将其放在香港拍卖，转而放到了纽约，并最终取得了不错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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