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在上周末的《雪人》行为演出上

　　上周末，“占领舞台”项目在上海外滩美术馆请来了芬兰著名行为艺术家安蒂·莱特宁（Antti Laitinen），后者作了名为《雪人》的现场演出：在纷纷飘落的人造雪中，他一动不动地成为了一个“雪人”。这位年轻艺术家的创作介于表演艺术和视觉艺术之间，常在表演中将自己置于各种荒谬的情形中。我们在这里请读者们与“占领舞台”项目的策划人比利安娜一起，了解他10年来的创作。

　　BC：比利安娜（Biljana Ciric）

　　AL：安蒂·莱特宁（Antti Laitinen）

　　BC：你是怎么开始创作行为作品的？从你网站的资料里看，2002年你开始创作一个行为项目。你的第一件行为作品是怎样的，又是怎么诞生的？

　　AL：我的第一件行为作品其实是2001年的《出汗的工作》（Sweat Work）。开始做行为是一个偶然，我有摄影专业背景，然而10年前起作品开始变得越来越有表演性，从某种意义上我开始意识到某些作品或许做现场表演会效果更好。当时我对行为艺术几乎一无所知。

　　BC：那么第一次表演是如何发生的？

　　AL：大约10年前，我想到以自己的汗水来作为图片摄影对象。当时我正学习摄影，于是开始在摄影寻找实现这一想法的技术，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让自己的汗水变得可见。起初我记录下了制造“汗水作品”的过程并展出了这份记录，接着我想如果能做现场演出或许会更有趣。于是第一次行为演出就是这样决定的。那是2001年在一家小画廊里，观众都是我的熟人，演出很成功，直到现在我还会做这个现场表演。

　　BC：似乎没有多少作品是你会年复一年地去做现场演出的。为何会有这样的重复演出？作品随着时间的发展会有所变化么？

　　AL：我不会为特殊的活动创作新的行为作品，好主意是无法定制的，最好的东西都在无压力的情况下诞生。有人请我做现场作品时我会提议演出那些可行的方案，而每件新作品都经过了第一次表演前的深思熟虑，所以之后的改动可能不会那么明显。

　　BC：《出汗的工作》后是什么？

　　AL：好几年里我都在做《出汗的工作》，之后我想有所推进，便有了那件跑步轮。此前我没有焊接金属的技术，得从头学起，这便成了一个漫长的过程，花了半年时间自己造出了这个大轮子。于是接下来再做《出汗的工作》时，我就不必到街上去跑40分钟，然后再回到画廊里脱下衣服将自己的汗水印出来了。

　　BC：你的创作量并不大，而每次表演的地点都经过惊心选择。你是怎样推进自己的想法的？过程如何？

　　AL：通常情况下我会实验几个月甚至半年以获得一个方案，而最后在一两天时间内去实现它。大部分方案都很糟，我只保留了其中一些可行的计划来实施。我不画图，也不写下方案，我觉得这种方式不错。现在我总是很忙，而几年前我曾让自己待在家里什么都不做，因为即使什么都不做，大脑还是在工作，这样就会有一些主意浮现出来。

　　BC：是怎么想到在沼泽地中自拍的？

　　AL：实际上这大概是唯一的一件即兴作品。我当时正与朋友一起在芬兰国内旅行，去看望父母时我的姐妹们建议去沼泽地踢球，天气很热，踢完秋我就把衣服脱了，找到个地方游泳。这种沼泽会让你一站进去就开始下沉，我想到可以拍一些照片，于是从仅下沉20cm时开始一张接一张地拍，记录下了整个过程。后来我从未完整战士过整个系列，而只是最后一张。所有照片都是自拍的，我的朋友们帮我给相机过片。

　　BC：回顾你10年的创作，什么是你作品的出发点？换句话说，有什么共通元素？

　　AL：我想几乎没有。这当你是一个人工作这种情况下是很正常的。或许有一些努力、一些艰苦的工作，最终还失败了。就像生活本身。

　　BC：你是如何为不同项目寻找地点的？

　　AL：几乎所有的作品都是在我的家乡奥卢（Oulu）完成的，当我有一个想法后，很多地点便能浮上心头。我一直在大自然中做作品，因此需要认识那些土地的所有者，这样才方便在某一片树林里挖土……我的父母一直住在那儿，他们认识许多人。

　　BC：是什么让你创作了《仅有生活必需品》（Bare Necessities，2002）的？

　　AL：这件作品我考虑了很长时间，甚至可以回溯到童年时代。我想要试试自己能否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生存，是否可以自己找到食物。于是我在森林里待了4天，没有食物、引用水甚至是衣服，同时记录下自己的经历。

　　BC：4天是个极限么？

　　AL：不，没有极限。不太记得了，或许我当时觉得这样够了。那是个夏天，天气很暖和，一切都还好。

　　BC：这是否是最具挑战性的作品了？

　　AL：是其中一件吧，后来的《树皮船》（Bark Boat）中，我从工作室周围收集了树皮造了艘小船，从芬兰漂去了爱沙尼亚。我的工作室在一个岛上，周围有很多死去的树皮，而每个芬兰孩子都有用树皮造小船的经验。于是我决定造一艘真正的可以出海的船，花了4个月时间。接下来便关乎海与距离，划船去爱沙尼亚需要20小时，有一些时刻我几乎确信小船要散架了，最终它还是坚持了下来。我并非专业的造船者，但它是否真能用并没有那么重要。

　　BC：我还想了解一下你作品的记录材料，因为那些在展示中看到的通常是些在工作室中摆拍的图片，并非现场表演的记录。这样一来你的作品就多少超越了纯粹的行为表演层面。

　　AL：我想这或许与我的摄影背景有关。当我现场表演时总是在相机前表演。有很多行为表演的记录并不那么好，或许艺术家将全副精力放在表演本身上，而将拍摄任务完全交给别人。这也是为何我要为了被拍摄而表演的原因。

　　BC：你是否会去记录现场的表演？

　　AL：不……若是现场有人拍下了什么，他们可以发给我。对此我并无多大兴趣。更让我感兴趣的是我为了镜头而做了什么。

　　BC：有人说你受到Monty Python的影响。（编注：Monty Python是英国著名的六人喜剧团体，创作电视喜剧及剧场版电影。）

　　AL：是我自己说的。我想自己是看Monty Python长大的，我喜欢那种英式荒诞幽默。这是我所有作品中都能看到的共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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