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30岁那年, 被请去修复目黑雅叙园里一张使用了60年的精致的螺钿饭桌,那时的我对修复古旧的东西不感兴趣, 但我相信这将会是个很好的经验, 于是决定接受这一请求,那是我第一次和东京目黑雅叙园扯上了关系。六年之后, 我接手负责一个修复和制作数量多达5000件艺术品的项目, 在随后的三年里, 为了管理好我从韩国带来的300个漆艺工匠以及适应国外的生活, 我经历了种种磨难. 但让我们先贤留下的这一璀灿的艺术焕发新生的责任感, 促使我在这个项目上倾尽全力.
电梯上的装饰, 高达23米的作品, 布满漆器装饰的墙壁……目黑雅叙园的一切都是超大比例的。我知道, 为了达到完美的效果, 必须对所使用的材料有广泛的知识和深刻的了解. 为此, 我对传统的日本漆器工艺以及漆器的特质进行了无数次的研究和试验.
通过这些努力, 我意识到漆器有着尚未被人尽知的神秘特质. 我感到漆器以新的面目呈现于世的可能性就在眼前。
我应对了制作诸如钢琴, 小提琴和大提琴等精致乐器的挑战. 漆器的特质由此显现, 由漆器工艺制作的乐器不仅外观美丽, 而且能够发出清澈美妙的声音. 我认为探求漆器新的表现方式是非常值得的尝试.
如今, 除了每天制作家具和装饰墙壁的艺术品外, 我着迷于“手表”---- 那是与我们很贴近又可以时时看到的东西. 我可以想象当艺术和精密制作的东西相结合时所产生的那种不可言喻的美. 随着光线和角度的变化, 天然材料的表现多样, 贝壳的华丽之中蕴含着一种动感. 当艺术品和齿轮指针发生共鸣, 我们应当会对生命更有感悟. 我的新的创造活动开始了.
到目前为止, 我生命中有三件事让我引以为自豪.
第一是我倾尽全部心智和能力完成目黑雅叙园文化遗产(被称为昭和时代的艺术殿堂)的修复和创作.
第二是十五年之后, 我使岩山漆艺美术馆重获新生, 成为漆艺文化的一个基地.
第三个就是向制作手表发起挑战了.
2007年我参观了巴塞尔世界钟表珠宝展, 我强烈地意识到这一创造活动的最终产品不应该是象我原来想像的那样仅仅是个艺术品. 与之相反, 我的目标必须是制作一个完美的手表. 历经种种困难最终可以将这一产品呈现给世人, 我必须说这是在我作为艺术家的整个一生中让我吃苦最多, 但回报也最丰盛的一个项目.
日本是一个漆艺之国, 它从别国学来这一艺术, 并使其成为自身文化的一部分. 居住在自然环境险恶的土地, 地震频繁, 漆艺早已被用来作为木制建筑的一种保护, 并延续至今. 在这里你最有可能发现日本人丰富的知识和劳作.
因为我是个和漆艺打交道的艺术家, 而漆艺是日本的一个标志, 由此我经历了日本文化的一大部分, 并认识到它的深厚, 不过可惜的是, 似乎少有日本人能深层次地理解自己的文化.
日本文化中的许多东西足以让日本人自豪地将其展现给世界. 我希望日本人民能尽快醒来意识到自身所拥有之物的美妙, 并为之感到自豪. 在接近西方文化这么久之后,现在也许到了日本人回归自我的时候了.
传统是历史的守望者, 同时它又必须让现世自行发展 (and at the same time, it must leave the present age itself). 让日本人民对漆艺文化了解更多并珍惜它是我的愿望, 我希望我的工作能促进其实现.
我相信将拥有10,000年悠久历史的漆器艺术与机械表结合的努力, 给了我一个机会来表达对机械表历史作出贡献的瑞士人民的尊敬. 我愿意为这一项目贡献我全部的经验和技艺.
即使是在一个微小到毫米的世界里, 如果那是能感动人心灵的东西, 就值得一个人献出他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