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了解非洲吗?非洲的艺术呢?近日,记者邂逅了五位非洲的艺术家,并请他们介绍了非洲艺术的独特魅力。这5位艺术家分别是来自莱索托的坦康尼·莱罗托利(Thakane Lerotholi),来自赞比亚的戈登·沙姆林吉(Gordon Shamulenge),来自津巴布韦的托尼利·恩文亚(Tonely Ngwenya),来自埃塞俄比亚的丹尼尔·阿斯佛·塔得塞(Daniel Asfaw Taddese)和来自佛得角的本托·奥利维拉(Bento Oliveira)。
非洲艺术一般指撒哈拉沙漠以南地区的非洲艺术,这里拥有与北非迥异的风土人情,务农是当地人主要的生活方式,罕少踏出非洲大陆的五位艺术家,和当地绝大部分的艺术工作者一样,创作题材大多围绕悠久的非洲历史文化。在夸张抽象的木雕作品中,在色彩浓烈的绘画作品里,艺术家们表达了对非洲大陆的艺术观察。
灵感源于部落文化
一面锥形的非洲鼓,打横放置着,鼓身中间凿出了一个大洞,里面有几个非洲钵在“窃窃私语”。在戈登创作的“长老会议”木雕中,非洲钵是抽象化的“部落长老”形象,他们循着鼓声的号召,从村庄的四面八方走到一起商讨要事。戈登介绍说,在非洲原始部落中,德高望重的长者方可担任“部落长老”,他们的地位介于酋长之上村民之下,是村民与酋长的沟通桥梁。村民希望反馈给酋长的意见,可以通过长老进行转达,对于在任的不称职酋长,如果大多数长老同意罢黜,“长老会议”还可以进行罢黜决定并给予酋长处决。
在非洲艺术创作中,绘画或雕塑,像“长老会议”这样反映部落生活场景的作品比比皆是。庆祝久旱逢雨、祈祷来年丰收、祝福小孩成年……非洲原始部落经常举行仪式,独特的宗教信念给各类仪式蒙上了神秘的面纱,也给本土艺术家的创造提供了无限的空间。众多非洲部族都信奉“万物有灵论”,他们相信世界上的动物都有灵魂,尤其是非洲大陆上常见羚羊、大象、牛、鳄鱼、蛇等,他们将动物形象雕刻在面具上,并且相信佩戴这样的面具在鼓声中模仿该动物的表演,就能获得相应的神力。当鼓点、舞蹈节奏逐步加快,全场情绪升至最高点时,这种力量便会神奇地传递给部落中的每一个成员。坦康尼认为,形态各异的道具本身也是艺术品,早在南非的史前岩画中,就发现有佩戴面具跳舞的妇女形象,随着非洲部落文明的不停发展,面具也形成了自己的一段发展历史。
如今,处于现代文明中非洲艺术家,也为面具发展赋予了全新诠释。在戈登的“高级公民”作品中,躲在面具后面的几个人隐藏了自己的真实面目,戈登说,不少现代人在社会生活中选择了“戴面具”,对自己的真实看法避而不谈,躲在面具后面人云亦云。“如果所有人都戴上了面具,那将变成一场虚假的狂欢。”戈登在作品中对现代社会文明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瓦罐、手鼓搭配出创意
“艺术一直与生活同在,而我们以前却不知道这就是艺术。”坦康尼说,非洲妇女头上顶着的器皿,兼具观赏性和功能性,是最为质朴的生活艺术。回忆起童年时光,坦康尼在母亲的指导下将塑料盆子放在头上,然后再小心翼翼地迈出步子,在经过长达数月的训练后,当她终于可以头顶盆子平稳走路,母亲才准许她将头上的塑料盆子换成陶瓦罐。“在非洲,母女间的关系特别紧密,女孩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要跟着母亲学习如何成为一个好妻子,这段贯穿整个童年少年时期的学习,常常从练习头部功夫开始。”坦康尼告诉记者,许多非洲艺术家都从妇女生活中汲取创作灵感,而此行的戈登、托尼利就经常以妇女为题材进行创作。在戈登的“挑玉米”里,两个妇女并排坐着挑选玉米种子,戈登告诉记者,在播种季节来临之前,赞比亚农村妇女经常三三两两坐在一起,将优良的农作物种子从良莠不齐的种子堆中挑选出来。在另一幅作品“对话”中,头顶瓦罐的一对母女,一前一后地走在暮色笼罩下的乡间小道上。
在戈登看来,瓦罐还有着更深的意义。他手中的木雕作品,瓦罐脱离了功能性,具有了象征意义。“瓦罐造型代表妇女,手鼓则是男性的象征,因为它们分别在男、女性生活中扮演着重要角色。”戈登认为,非洲女性在社会上所处的被动地位,和瓦罐只能被动接水的状态很相似。“传统的非洲女人不外出工作,只能在家里操持家务照料孩子,她们和瓦罐一样安安静静的。”非洲男性则如手鼓一样,每天都在发出自己的声音,鼓点时缓时急,急起来就像非洲男人的脑袋,转个不停总在思考着各种各样的问题——如何应对生活压力?如何养家糊口?戈登说,传统的非洲社会男女分工明确,虽然现代妇女也开始走出家门,但这毕竟还是少数人的选择。
大自然赋予浓烈色彩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多样化的自然景观赋予了艺术家源源不断的创作灵感。在广袤的非洲大陆上,坦桑尼亚的乞力马扎罗山、撒哈拉大沙漠、东非大裂谷、维多利亚大瀑布是我们比较熟悉的名字,大气磅礴,雄伟壮阔。坦康尼告诉记者,除了这些世界闻名的景点之外,非洲还有许多美景等待着人们走近。在她所居住的村庄,有条美丽的河流如岁月般静静流淌着,日落时分的河水泛着金黄的光泽,和天边的晚霞相映成辉,面对这样的景观,她在作画时便会不由自主地选择浓烈的色彩。“我们喜欢色彩,是因为非洲世界就是如此多彩的。”
然而,让人略感遗憾的是,色彩对许多非洲画家来说,其实是种特别奢侈的选择。坦康尼告诉记者,一盒她在大芬村仅需百余元购得的油画颜料,在她的家乡莱索托要用三十至五十美金才能买到。戈登表示他会在离开深圳前,到大芬村进行一番大采购,因为赞比亚并不生产油画颜料,从南非、欧美国家运来的颜料售价太高了。在几位艺术家的非洲家乡,坚持创作所需的成本比别的地方要高,而非洲人对于艺术品消费的热情却不那么高。有几位艺术家说,为了有更好的生活,他们也考虑将作品销往亚洲、欧美等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