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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苑图》现收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它纵37.4厘米,横58.5厘米,画面上有思维文人雅士,其中左边二人坐着共展一卷诗文,似在细细琢磨推敲,其中一人作沉思状,另外一人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扭头回视。画面中间,一人袖手在弯曲的松树上凝神思索,画面最右边的一人一手握笔托腮,一手轻捧纸卷,陷入沉思,旁边一个小童子俯身为他研墨。全画着色沉着淡雅,把四位文人的神情姿态和性格气质刻画得细致入微,画中人物姿态各不相同,但又统一在一个共同构思的浓浓氛围中。
《文苑图》描绘的是中国唐代诗人王昌龄以文会友,与朋友聚会的场景。王昌龄,字少伯,中国盛唐时期著名诗人,尤其擅长七言绝句,被后世称为七绝圣手。他留有著名的《出塞》诗:“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王昌龄名重一时,因为诗名卓著,所以与当时许多文人交往颇多,他常常与李白、孟浩然、高适等友人一同郊游聚会,吟咏诗文。公元740年,王昌龄被调往江宁县作县丞,在县衙的旁边有一个叫琉璃堂的地方,这里场地宽阔,环境清幽雅致,慢慢地琉璃堂变成了王昌龄与友人聚会的场所,大家常常在这里吟诗作画,互相切磋。《文苑图》就是一幅再现王昌龄与文人雅士相会场景的绘画,有专家认为倚树沉思的人可能就是王昌龄的好朋友李白,然而,由于时代久远,现在流传下来的《文苑图》为一件残本。相传,北宋皇帝宋徽宗非常喜爱这幅《文苑图》,并在画的左侧题了“韩滉文苑图 丁亥御札”几个大字,字体为宋徽宗自创的瘦金体,硬瘦劲挺,骨气坚实如铁画银钩。为此,《文苑图》一直被作为唐代大画家韩滉的得意之作,成为历代皇室收藏的珍品。后来又被保存于北京故宫博物院。然而,到了上个世纪80年代,有专家提出质疑,认为这幅《文苑图》根本不是韩滉的作品,那么,这幅珍藏于北京故宫的《文苑图》又是谁画的呢?
在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中国书画展览厅内,有一幅以文人相会为题材的绘画,画上共有11人,前半段中有三位文士,与一僧人分排对坐问答,后面有两个捧砚的侍者在随身伺候着,后半段是四位文人在凝神沉思,旁边也有一位侍者,这幅画名为《琉璃堂人物画》,它的后半部分和北京故宫收藏的《文苑图》几乎是一模一样。《琉璃堂人物图》清楚地显示该画的作者是中国五代时期的周文矩,那么,现藏于北京故宫又与《琉璃堂人物图》很相似的《文苑图》的作者,会不会也是五代的周文矩呢?
让我们再来仔细地欣赏一下这幅《文苑图》。画中人物头戴幞头帽,而这种二脚上翘的幞头帽。是在唐代以后的五代时期才出现的,图中人物衣纹的画法也很特别,《文苑图》中人物衣纹细劲曲折,略带顿挫抖动,作者在行笔的过程中笔锋上下起伏,左右摇动,而且行笔节奏也不同,从而形成变化多端的线条,这种画法叫战笔描。而战笔描的技法就是由五代时期文人周文矩所创,所以专家由此确定《文苑图》的作者不是韩滉,而应该是周文矩。
周文矩生活在五代时期的南唐,江苏句容人,周文矩在绘画方面专注于人物画,尤其擅长仕女画,那么,周文矩的两幅画《琉璃堂人物图》和《文苑图》哪一幅是原本,哪一幅是摹本呢?据专家考证,美国的《琉璃堂人物图》水平略低一些,人物面相稍欠神采,衣纹用笔也比较柔弱,可能是宋以后摹本,而《文苑图》人物神采奕奕,笔墨功力深厚,在画面的右下角又有南唐墨钤“集贤院御画印”,证明此图不会晚于五代,极可能就是周文矩本人的原迹。
北京故宫《文苑图》设色淡雅,画中树石勾染细致,充满了立体感,四位文士或围绕松树思索诗句,或倚垒石持笔觅句,或展卷推敲改诗,逼真生动,表现了中国五代时期高超的人物绘画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