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从之摹绘

　　越窑是我国名窑之一，主要产地浙江上虞、余姚、绍兴等，原为古代越人居地，旧属越州，故名越窑。我购藏西晋青釉熊足砚一方，即是。

　　这方青釉圆形瓷砚，高3厘米，直径12厘米。砚面无釉，较平，便利研墨，矮子口，砚底短足塑三熊，作蹲伏负砚状。灰白胎，釉下有细碎开片。瓷砚完整无瑕疵。

　　此砚最早见于上海旧工艺品地摊，上手把玩，问了摊主价，再审视，觉得砚下三熊造型略嫌模糊，经过考虑，结论：放弃，等待下次更好的。就这一闪念，一件精致的西晋文房珍品当面错过了。旧工艺品地摊虽多，这天上午却始终未能遇上中意者。心有未甘，再绕道到东台路市场碰运气，在一位朋友开设的店中，意外地又遇上没有选中的这方瓷砚。我对店主说，我也看过，晋瓷砚，没错，就是三熊欠清晰。店主表示理解，但反问我：“现在侬有比这更好格伐？”我为此语塞。店主的诘问，终于使我清醒许多，并决心用比原价增加百分之五十的价位买下这方瓷砚。店主给我上了一课，学费付得值。猛然间我又想起雕塑界前辈张充仁先生来。有一次，张先生来寒斋谈点事，我顺便问及，有一件唐女俑，坐在凳上弹琵琶，局部稍有残缺，值得购藏否？一向喜爱收藏旧文物的张先生接过我手中唐代陶俑，沉思片刻，用他特有的上海本地话问：“比迭格更完整唐俑，现在有伐？”我摇头表示否定，张先生说：“应该买下，将来有更好的，再买！”由于女俑残缺，我没有听张先生的话，失之交臂。有讽刺意味的是，唐代弹琵琶女俑从此再也没有遇上过。正应了俗话所说：“不听老人言，后悔在眼前。”在以后不断的懊悔与自责中，恍惚间，我似乎常听到手抱琵琶唐女俑“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弹弦声。

　　每当我取出西晋越窑熊足砚把玩时，我不再为三熊造型模糊而嫌弃，相反，却为此砚与书圣王羲之时代相近而浮想联翩。从那以后，我确也没有再遇上过越窑熊足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