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宝石之梦

    今年6月下旬，省长林树森在遵义市调研时，对凤冈春秋茶业股份有限公司积极开发和推广面向大众市场的中档产品给予充分肯定。这款产品，就是以一芽二叶、一芽三叶茶青为原料的茶品“绿宝石”。凤冈县提出，要把“绿宝石”打造成贵州茶的代表，目前该县的10多万亩茶园，将全部作为“绿宝石”的原料基地。日前，凤冈春秋茶叶股份有限公司在凤冈的加工厂已完成第一期工程建设，预计年底投产。凤冈春秋茶业股份有限公司的控股公司，正是贵州知名茶叶企业——贵阳春秋实业有限公司。

    “绿宝石”茶叶渐入产业化发展佳境，催生“绿宝石”的牟氏三父子引起了记者的关注。用贵阳市南明区区委书记夏钢的话说，牟应书、牟春林、牟小秋三父子人人身怀绝技，搅动贵州茶业一池春水。振兴贵州茶，这三父子举足轻重。

    光彩夺目“绿宝石”

    史书记载，云贵高原是世界茶树原产地中心。

    贵州是国内唯一低纬度、高海拔、日照条件兼具的原生态茶区，也是中国最适宜种茶的区域之一和高品质绿茶的重要产地。

    “幽深不见人，苍翠万千里”。贵州环境污染小，农药化肥施用量远低于全国平均水平，是无公害、绿色食品茶和有机茶天然的理想种植区域。农业部茶叶质量检验测试中心按无公害茶叶标准对贵州茶叶进行抽检，合格率达到100%。湄潭、晴隆两县被农业部列为全国首批20个创建无公害农产品(种植业茶叶)基地县，凤冈县被授予“中国有机富锌富硒茶之乡”。

    贵州茶叶的优质，尤其表现在绿茶上。

    据业内人士介绍，贵州绿茶内涵物质丰富，在全国18个主产绿茶的省份中，贵州绿茶的茶多酚等水浸出物含量最高，贵州绿茶茶多酚平均含量在38%—40%，有的高达44%，比西湖龙井等名茶还高出10多个百分点。贵州绿茶具备三大明显特点：味道浓，耐冲泡，香气好。

    贵州绿茶的优势在中国得天独厚，无法复制。

    然而，改革开放30年，贵州绿茶现状却不容乐观。2004年，一位新华社记者经过长时间跟踪采访，写成一篇《贵州春茶摇身一变成“龙井”》的报道，报道说，每斤120元的贵州茶卖到浙江，包装后可卖到四五百元，外地茶商入黔收茶已有10多年历史。报道还说，贵州的卷形茶在江苏作为碧螺春卖，黄芽在安徽当作黄山芽茶卖，广西人收针茶去作花茶的原料茶，每斤销售价都不低于500元。

    其实，贵州并不缺少茶叶品牌，作为中国十大名茶之一的“都匀毛尖”，1915年就获得巴拿马国际博览会金奖。此外，贵定雪芽、遵义毛峰、湄江翠片、湄潭翠芽、羊艾毛峰、雀舌报春等在国内多次获金奖、银奖的茶叶，在全国也有很大名气。然而，到底什么原因使贵州绿茶大多时间是在充当“幕后英雄”，遭到令人心痛的“品牌殖民”呢？

    这个问题一直在牟应书的脑子里回旋，这位80岁的老人，从事茶叶研究60多年，深知贵州茶叶品牌做不大的原因：贵州在计划经济时代，主要生产红茶出口英国，而红茶其实并不是贵州茶叶的优势。改革开放后，全国所有的茶叶市场都开放了，贵州绿茶才显露出品质优势。但这时，全国各地名优绿茶已纷纷做大了市场和品牌。起步较晚的贵州一步赶不上，步步赶不上，很多品牌被国内其他品牌挤占了市场，失去了壮大的机遇。此外，贵州名优绿茶无一例外都以独芽或一芽一叶初展为茶青原料。一芽一叶的细嫩叶产量低、日采摘量也不大。以“雀舌报春”为例，每亩地只能采茶青2.5公斤，茶农采一天，顶多也只能采到5公斤左右，劳动回报率不高。这些原因注定这些高档名优绿茶每斤卖价上千元，卖价高却市场占有率低，多是王谢堂前燕，普通老百姓喝不起。牟应书认为，以细嫩茶青为原料制作的名优绿茶，既不能做大规模，也不能提升市场竞争力，它不是贵州绿茶的发展方向。必须有一款能用一芽二叶、三叶的茶青为原料的名优绿茶，才能做大做强贵州绿茶。

    用一芽二叶、三叶为茶青原料生产绿茶，两个矛盾永远存在：茶多酚含量高的，氨基酸含量未必高；氨基酸含量高了，茶多酚含量未必高。换句话说，必须解决好两个矛盾：既要鲜香，又要味浓。茶多酚与氨基酸含量都高的，按已有的结论，非一芽一叶细嫩茶不可。

    从1998年开始，牟应书领着儿子牟春林走遍贵州所有茶产地收集茶样，用50多年从事茶叶工作的积学，苦苦探索，潜心研究，经过4年时间的努力，终于使“绿宝石”在2001年问世。

    “绿宝石”外形紧结圆润、呈颗粒状、绿润光亮。由于采用了极为独特的加工工艺，“绿宝石”的茶多酚与氨基酸含量均达到相当高的水准，使这款茶喝起来，既很鲜香，味道又很浓，而且咖啡碱含量较少，即使冲泡七八次也不会有苦味。

    2001年底，贵阳春秋实业有限公司将“绿宝石”产品送中国农业科学院茶叶研究所，我国著名茶叶评审大师沈培和品尝后，赞叹不已，当即写信向北京著名茶叶老店张一元店推荐。中国茶叶界唯一的工程院院士陈宗懋说“绿宝石”内在品质极为上乘，已超过西湖龙井。

    2006年10月，在北京举办的第三届中国国际茶叶博览会上，“绿宝石”荣获金奖。

    茶里“春”“秋”

    走进位于贵阳市宝山南路的“春秋茶馆”，我省著名书法家戴明贤先生为春秋(茶)实业公司题写的“人生况味，茶里春秋”几个字赫然入目。这8个字言简意赅且富于哲理，很形象地道出了“春秋”的主人们一生对茶叶事业执着追求的精神境界。

    1994年牟应书创建公司时，之所以把公司取名“春秋”，是因为“春秋”代表一种历史，“春秋”二字指代岁月，暗寓公司要创百年老店。还有一个原因，因为牟春林的名字中含有“春”字，牟小秋的名字中含有“秋”字。1998年牟应书不再担当董事长一职后，“贵阳春秋实业有限公司”就由牟春林与牟小秋担当起发展重任，牟春林任董事长，牟小秋任总经理。

    51岁的牟春林，1975年参加工作，在湄潭永兴茶场开始从事茶园田间管理；1978年调永兴茶场品种园，从事茶叶品种繁殖和管理；1980年开始，曾先后在清镇、安顺、平坝等地的国营农场作技术指导。1988年在贵州农学院进修茶叶专业。牟春林从事茶叶工作30多年，几乎一直跟随父亲，在茶叶科研方面深得真传，在贵州茶叶界也颇有建树。父亲指导和参与开发的20多种名优茶叶中，没有一种没有他付出的汗水与艰辛。

    1992年底，与牟应书一同受聘印江自治县茶叶顾问的牟春林，配合父亲为印江研制出5款名茶，在当年的全省第二届农副产品博览会上获得3金、1银、1铜的大奖。这一届博览会上，全省获金奖的茶叶只有5款，父子二人就摘走其中3款。贵阳春秋实业有限公司成立10多年来，牟春林一直主管生产，与父亲一起为公司研制出的名优茶叶，除影响极大的“绿宝石”外，还有“雀舌报春”、“春秋毛尖”、“春秋香叶”和“高香绿茶”等多款名优绿茶。1995年，“雀舌报春”获全省名优茶评比第一名，2000年后该产品又与“绿宝石”获中茶杯全国名茶评比特等奖、博览会金奖。春秋毛尖获“中茶杯”一等奖，“春秋香叶”和“高香绿茶”获省级名优绿茶荣誉。

    南明区委常委、副区长汤辉告诉记者，南明区近百家茶叶企业中，春秋公司是自行研发产品最多的公司，2006年，该公司的产品同时获取全国性金银奖。

    牟春林告诉记者，春秋公司自己研发的产品市场都很看好。以今年为例，“雀舌报春”只产了1500公斤，每公斤卖价1200元至2000元，已经脱销，是今年最早脱销的产品；每公斤卖价200元至500元的“绿宝石”今年产量达到2万公斤，目前只剩2000公斤，估计到11月份会售完；“高香绿茶”今年只产2500公斤，“春秋毛尖”只产了5000公斤，也同样快断货了。

    牟春林递给记者一张名片，他是中国茶叶学会会员、贵州省茶叶专业委员会副会长。在去年全省首届饮食茶文化节上，牟春林现场炒茶，还获“优秀炒茶师”称号。

    46岁的牟小秋，1980年湄潭永兴茶场高中毕业后考入贵州农学院，1985年毕业分配到省农业厅。1989年，牟小秋任省农业厅团委书记一职，26岁的他成为全省农业系统最年轻的处级干部。按理说，这是一个非常令人羡慕的工作和职位，但牟小秋偏偏不“安分守纪”，1992年，他停薪留职下海经商，开始了他的“茶里春秋”。1994年贵阳春秋实业有限公司成立，他就是总经理，主管销售。这些年，推广“春秋品牌”、营销“春秋”产品，做大“春秋”企业文化，显示出他的才能。

    1994年公司成立时，市面上所有的茶叶包装都用透明塑料袋，原因是当时市场不规范，很多消费者经常被假货坑，为“买个明明白白”，只认透明包装。但透明包装对茶叶的保质是不利的，茶叶最怕光、潮、高温。牟小秋于是在贵阳率先使用不透明的铝箔包装。这在当时颇冒风险，为了让消费者接受他的产品，他推出一项社会服务：“先品后尝，包退包换”。如今春秋公司各款名优茶，但凡斤价50元以上的，无一不是铝箔包装。

    记者两次登门采访牟小秋，他的春秋茶馆似乎永远都是高朋满座，牟小秋在这里接人待物、聊茶谈天，举手投足间给人稳重、信任之感。茶馆一楼大厅四壁，放满了各种各样的紫砂壶。

    牟小秋是省茶叶专业委员会副秘书长，省茶叶学会副会长，省茶叶流通协会副会长、南明区紫砂协会秘书长。这段时间，牟小秋正参与策划一个“斗壶大赛”，忙得不可开交。从介绍中得知，2006年“春秋”被省工商局授予“著名商标”；春秋公司2004、2005、2006年获省、市诚信私营企业称号。2005年公司通过了“HACCP”国际食品安全认证，2006年通过“QS”食品安全认证，2007年公司通过“测量管理体系”认证。

    牟小秋的好友、贵阳市长坡岭国家级森林公园管理处处长唐小虎告诉记者，春秋公司的人力资源配备，在全省200多家茶叶企业中首屈一指：“研”有牟应书，“产”有牟春林，“销”有牟小秋，三父子是春秋公司的“铁三角”，同时也是贵州茶叶界的“铁三角”。

    黔茶旗帜牟应书

    在贵惠路的“春秋茶”店铺里，记者见到了牟应书老人。牟老身体还很硬朗，眼力、听力都极好。他告诉记者，他如今还担任着凤冈县茶叶技术顾问之职，就在几天前，他还去了凤冈县，为茶农开设讲座。

    在贵州，“牟应书”三个字，已成为茶叶的一个符号。从事茶叶工作60多年，他曾亲手或亲自参与研制出20种获省级、部级、国家级奖励的名优茶，这样的成果在全国茶叶专家中是绝无仅有的。正是这些成果，奠定了他在贵州茶叶界无可取代的地位。

    早年，牟应书曾就读于当时西迁的浙江大学茶叶专业，师从全国著名茶学专家李联标、著名林业专家朱源林、著名昆虫专家吴觉等老前辈。毕业后，在解放前的农业部中央农业实验所湄潭实验场工作，任实习生、技术员、从事茶树栽培、茶叶加工和油桐育种等研究工作。1949年湄潭县城解放，他即参加贵州省湄潭茶场工作，之后在该场历任技术股长、队长、技术员、农艺师、湄潭县永兴茶场场长等职，还曾经担任湄潭二中茶叶专业班兼职教师。1983年调省农业厅，任贵州省农垦农工商公司副经理，主要负责全省国营茶场的生产技术和茶叶发展，直到1991年退休。

    1982年全国恢复职称评定，牟应书被评定为高级农艺师，成为贵州省当时仅有的两位高级茶叶农艺师之一。曾连续4年担任贵州省茶叶品质评审委员会副主任委员，之后又先后担任杭州茶叶机械总厂经营技术顾问、中华传统食品大全贵州传统食品编辑委员会委员等社会职务。2004年10月，中国茶叶学会因他长期从事茶叶工作成绩突出授予他“奉献奖”荣誉称号；2007年10月，他被定为第四届北京中国国际茶业博览会专家评委，也是贵州唯一的全国最高规模茶叶博览会评委。几十年来，牟应书为贵州培养了1000余名茶叶技术人才。

    牟应书1989年作为黔南州上隆茶场茶叶技术顾问，指导上隆茶场3000亩新茶园建设，成功开发的“上隆春芽”荣获省优、部优名茶称号；1991年至1993年作为梵净山茶场荣誉顾问，参与指导茶叶发展和茶叶技术培训、名优茶开发等工作，指导印江自治县成功开发“梵净翠峰”、“梵净雪峰”、“梵净贡茶”、“梵净翠芽”、“梵净绿茶”等5个品种，先后获得省级、部级和全国名优茶称号。1992年，罗甸县委、县政府聘请他为县茶叶基地技术顾问，指导罗甸县建成逢亭茶场，引种云南大叶茶建成1000亩优质茶园；1994年，由他指导生产的“梵净贡茶”荣获中国茶叶学会“中茶杯”一等奖。

    1992年退休的牟应书，于1994年创办贵阳春秋实业有限公司，带领全家10多口人投身茶业，在全省民营茶叶企业中首家建立起无公害、无性系良种茶园2000余亩，充分利用贵州的自然环境生态条件，成功开发出“春秋牌”系列产品，以“公司＋农户＋基地”的经营模式，带动1万余户农民增收，摆脱贫困，取得了较好的社会效益、经济效益、生态效益。

    “绿宝石”之梦

    “经过多年的考察，去年，我们决定在凤冈县田坝茶叶专业村投资建加工厂，目的是做大‘绿宝石’这个品牌。”牟小秋告诉记者。

    “用田坝村的茶来做‘绿宝石’，它的汤色、叶底、香味都会更好，更耐泡。”牟小秋说，因为凤冈的土地不仅含有适量的锌硒元素，而且生态气候环境很适应于茶的生长。他认为凤冈把茶作为县里的支柱产业，以茶兴县、以茶扬县，体现了县决策层对茶产业的重视。只要帮助茶农解决好茶园技术管理质量上的问题，保证茶青达到“绿宝石”的生产标准，凤冈茶产业的发展必将迈上一个新台阶。牟小秋以“绿宝石”为例给记者算了一笔细账：按特级200元／公斤、精品520元／公斤的市场价格，1亩产干茶40—50公斤计算，每亩产值可提高到0.8—2.6万元，全县已经成熟的8.5万亩茶园年产值至少可以增加到6.8亿元。

    凤冈春秋茶叶股份有限公司的诞生，与“绿宝石”有着直接的因果关系。牟应书毫不隐瞒内心的喜悦：“把生产大宗绿茶的原料用于生产高品质茶叶，使其味道接近高精茶，而价格却是大众都能接受的，这就是‘绿宝石’最明显的特点。‘绿宝石’的研制成功，是我这一生最大的成就，它比起我过去研制成功的其他各种获金奖、银奖的高精茶来，分量要重得多。”

    牟小秋说，贵阳春秋实业有限公司成立10多年来，一直在寻找拓展空间的机会。10多年前在罗甸县建起500亩茶叶基地，没多久因与地方协调不好而中止；后来又在平坝县承包过600亩茶园作为公司基地，却遭遇冰雹袭击，差一点毁了整个公司，这个基地后来也放弃了。真正一直陪伴公司并为公司提供原料保障的，是1999年在省农科院承包的200多亩茶园。步子慢，规模小，是贵阳春秋实业公司的发展瓶颈，凤冈春秋有限公司无疑有望打破这一格局，而且也可以使贵阳春秋实业公司走出家庭企业的制约。

    今年，牟应书与牟春林更忙了，父子同时被凤冈县聘请为茶叶技术顾问，三天两头往凤冈跑。再忙，父子俩还是抽时间编写了厚厚的一本《“绿宝石”生产的地方标准》。“‘绿宝石’是可以无限做大的一个品牌，有了地方标准，今后所有按这个标准建起来的茶叶基地，都可以作为‘绿宝石’的生产基地。”牟应书说。

    无疑，“绿宝石”迅速成长之梦在牟氏三父子眼中，正一天天变成伸手可及的现实。牟小秋的女儿罗雨今年考取香港公开大学教育与语言专业，8月30日，牟小秋送女儿离开贵阳时对女儿说：“罗雨，等你大学毕业后，希望有你共同参与筹划，使将来有一天，凤冈春秋公司能在所有茶区都捐资建起一所希望小学。当然，有机会也别忘了向香港朋友宣传和推荐贵州的茶叶品牌。”牟小秋在说这些话时，显得底气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