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艺术要的就是公众性

　　记得油画百年之际何多苓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曾提到关于油画的生产线操作，这种制作和人们常说的行画有什么不同?

　　何多苓说，画家请助手来画，然后自己签名，这种画并非行画。恰恰相反，这些画也是严肃作品，虽然不是画家本人所画，但它的制作方式为当代绘画艺术提供了新的模式。他补充说，这种借助于助手和大规模生产、拷贝重复的方式，源于美国画家安迪·沃荷，由于他的成功，才使得这种画法的影响越来越大。

　　据何多苓讲，其实雕塑界很早就采取了这种形式，雕塑家本人只出创意，具体工作由助手来做。油画也是这样，助手按照创意，以一种一成不变的模式来制作画面，实际上就是一种重复。这种重复带有工业化和公众化性质，就像印刷品一样具备了一种非个性的特质，或者叫公共性特质。实际上，这与当代艺术的很多方面是相互吻合的，其观念也是有关联的。当代艺术实际上要的就是这种公众性，可以批量生产，这样就很容易被更广泛的群体所看到、所接受。

　　这种方式在圈内曾经议论很多，有人认为这不是一种好的方式。但何多苓认为，如果从更深的意义上考虑，它可能为当代艺术提供了一种新的存在方式，并且对未来艺术的发展有很深远的影响。

　　何多苓认为，多媒体、多元化艺术的发展，使油画不再是独此一家的艺术门类，而油画这种新的生产方式，也许是一种被大家广泛认可的制作模式。他提到，这种制作方式在鲁本斯时代就已经有了，伦布朗当时有些画作也是由助手完成的。所以常常有这种情况，伦布朗的画作会有两种不同的技法，给人明显感觉不是一个人所画。

　　观念性作品更值钱

　　那么，这种带有工业性的画法对传统画法会有怎样的影响?何多苓说：这当然是颠覆性的。以前画家最崇尚的是个性化操作，自己的笔力、手感，以及所有思想都会在自己的制作过程中展现出来。

　　那么，现在把这些事都交给别人去做了，而画家只需要拿出一个观念。这就变成了“观念比制作过程更重要”，最终只要把画家的观念表现出来就可以了。这种方式一开始看起来有些笨拙，因为助手肯定没有画家水平高。但重要的是它变为可以大量复制的产品，有了可复制性。

　　即使这样，对消费者抑或收藏者来说，如何区分或如何看待两种不同画法的作品价值呢?何多苓坦言，前者不管是方法还是创意、观念，都是对传统绘画的一种颠覆，喜欢前卫性的收藏家一般来说会更喜欢这样的作品。当然也有一些收藏家更迷恋画家的手上功夫，就会更喜欢后一种画法。实际上无论哪一种画法，无论是对于画作的审美还是鉴赏，对于收藏者来说，都将反映出未来艺术品市场多元化的趋势。喜欢哪一种作品都无可厚非。

　　但按其市场价值进行判断时，何多苓给出了这样的答案：“当然是观念性作品，也就是非个人劳动的作品更值钱。”他解释说，最高端的艺术家都是以观念取胜的艺术家，他们的革命性和颠覆性，以至于它的前瞻性、可复制性和公共性比传统的延续性更为重要，而且这种观念性作品恰恰是当代艺术的主流。

　　严肃绘画与行画消费群体不同

　　记者在查阅行画一词时找到这样一段记述：“行画也称商品油画，人们将那些复制名画原作或者模仿名作风格的作品称为商品画，因为商业画一般有行情价，并带有行业性，所以通称为行画。”据调查，行画在目前的市场销售中占着不小的比例，从这个意义上说，让普通消费者如何区分，如何界定其价值，包括真伪似乎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

　　谈到行画问题时，何多苓首先表明自己对行画不十分了解，在记者的再三要求下，何多苓还是谈了这方面的话题。记者之所以要何多苓谈这方面内容，一来行画确实到处可见，二来消费者有必要在名目繁多的绘画艺术中选择最爱，尤其要学会区分，进而懂得一点相关的专业知识。

　　何多苓告诉记者，关于行画大概有这样几个要素，比如美丽的风景、漂亮的人物，还有就是比较艳俗的色彩等。应该说这些都是行画的主要特征。但他表示，对于一个比较严肃的收藏者，或者对这方面有一定研究的人来说，辨别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他说，美国有专家为此做过调查，60%的美国人喜欢画面上有山，有湖泊，有树林，有一些动物，有阳光从丛林中射下来，并且射在草地上。这是大多数中产阶级的一种欣赏趣味，而这一欣赏趣味正代表了行画的基本走向。好像国内市场的行画也差不多是这样一种状况。还有就是行画的价格都很便宜。

　　当问及行画的大量生产、销售，会不会对严肃绘画，对艺术市场有不良影响时，何多苓认为并无影响，倒是各有各的市场，各有各的消费群体。行画的消费市场很大，广东深圳的大芬村一年的销售额就有几亿元，而且还出口国外。他说他在美国看到过很多行画店，消费者一般为中产阶级。行画属于完全不同的生产方式，完全不同的消费人群，与严肃绘画几乎没有什么交叉。前面提到的高端作品，其拍卖价都达到几千万元，它的消费群体是非常小的。

　　据记者了解，目前这种流水线生产的行画基地有增无减，行画的制作过程就是画工面对十几张甚至几十张画布，按照固定的程序涂抹颜料，各人负责画面上的一些部分，几名画工共同完成一幅作品。画工的要求不是很高，机械地完成填颜料工序就可以了。而一些造型要求高的作品，由较高级别的画师完成。只要下订单，根据不同价格选择画师画工，客人就可以得到各种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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