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06年7月21日
不知为什么,我总怀有画少数民族的愿望,虽然我很清楚,那并不是发挥我感觉的最佳所在。
新疆地之大不知该怎样形容才是,这里分布着极端贫瘠和天堂般的丰盈,因而造就了苍枭悠扬的文化。古西域曾一度辉煌繁华,但早已是灰飞湮灭之境了,只留下那皑皑残垒对应着凛然雪域,那似乎是人与自然最庄严的歌唱。
在人们的印象中,新疆是个充满歌舞欢乐的地方,我确也领略过维族人在葡萄园里唱歌跳舞的动人景象,那一刹那绝对是“乐土”二字的最好解释,但他们欢笑的大眼睛忽而却又充满了忧郁。
为什么这陌生的眼睛让我感到如此的亲近?亲近或而悲怜,悲怜又生委屈,这一切都因我自作多情之故?但又不尽然。或许因为地域之浩远生就了这份悲情,或许……“羌笛何需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那已经是何等凄凉之地了,可距新疆只能算是遥及聊程。
几天来与妻子孩儿游移天山、吐鲁番等地,算是初步领略到了一些壮阔与峻峭。当奔腾的溪流从你脚边经过,那么你会觅流遥望那圣洁的雪峰。原来,那就是恩泽大地的天良,她具有海拔,更拥有胸怀,面对她那永恒的消融,我又忍不住潸然泪下……
至身乌鲁木齐市远没有实际那么渺远,这里和内地看起来没有什么两样。一样的喧嚣,一样的嘈杂,司空见惯中只是多了一些穿长袍的民族妇女,但到处是和内地同样的商业广告,彻底刺透了地域文化的遐想。是啊!现代文明给人们带来了生活的方便,同时也掠荒了民族文化的田园。画画已颇难找到穿地道民族服装的人了,看来想企及纯然之美是奢望了。出现在眼前的只有恍惚,是民族的恍惚,是文化的恍惚。
朋友帮找来一位塔吉克族小伙子做模特,与心中的期望相差甚远,但又不好不画,所以硬着头皮摊开了画箱。可我决不能违情地画画,在有限的条件下,请模特调换了件衣服,似乎有了一点感觉。塔吉克小伙子硬朗英俊,除了他的容貌之外,一切都显得贫乏之极:白衬衫、牛仔裤。现实生存对他或许是幸运的,可我却难以驱逐心中的寂寥。但他毕竟不是我平常所画的汉人,作为高山民族我必将赋予他山的气魄、山的忧郁……“雪域远去”是我画这幅画的心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