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僧在绘制唐卡草图
唐卡是藏语的音译,可简单地解释为卷轴画。吾屯是藏区名气最大的唐卡之乡,隶属于青海省同仁县(藏语称为“热贡”,意为“金色谷地”)。虽身处汉地边缘,其绘画的影响却深及藏区腹地,甚至印度、尼泊尔和蒙古等。画风属于曼唐画派,融汉地山水与藏地造像于一体。与吾屯村相邻的年都乎、郭麻日、尕撒日等村落中也聚居着大量技艺高超的唐卡艺人,共同构成了一道令人惊叹的艺术风景线。
小仁青未满6岁就开始画唐卡,现在已颇有名气。
一条土路连接着西宁和同仁县城。一到达同仁,就感受到唐卡在这个县城中所占据的位置。商店里唐卡铺天盖地,满大街都能看见兜售唐卡的僧侣。很多信息灵通的外国人也加入到了收购唐卡的人群里面,他们知道在这里能避开中间商,以低廉的价格买到水准高超的真货。
艺僧在热贡地区的寺院里精心绘制大型唐卡
在同仁管辖的几个村庄里,以吾屯名气最大。在这个土族聚居的村落中,几乎家家都画唐卡。按照一位村妇的指点,我敲开了一户人家:花团锦簇的园子里,一位中年男子正神情悠闲地摆弄着花草。他叫尕太加,是这里小有名气的画师,沉稳、风趣、技艺不凡,正是我心目中理想的唐卡师父。
尕太加向我展示了几幅他的新作:笔触微妙细腻,特别是衣服的纹路、花卉的纹理,细密到纤毫毕现,加上金汁的大量运用,使画面具有一种流光溢彩的华丽感。这样一幅画所花的时间少则一个月,多至半年。只是看不过瘾,我决定跟随尕太加学上几笔。
唐卡看起来让人入迷,学起来却是颇费心力。在吾屯,不少人很小就拜师学艺,从勾描到填色,一学就是十几年。如果没有过人的领悟力,到了二十几岁,也只能帮师父做一些辅助性的工作。而唐卡的宗教功用又令它蕴藏了数不尽的规矩,比如构图的先后、造像的比例,手中的法器等等,都是一一规定好了的,不允许有任何即兴创造。
在用铅笔打草稿的时候,尕太加就给我讲解了几条重要的卡玛,主要涉及的是佛像各部位的比例关系。比例不对,佛像就会缺失应有的神韵和庄严。又说在传统上,画画之前必须沐浴,作画过程中不能抽烟饮酒,更忌性事……如此繁琐的规条令我心中的画笔变得愈发沉重,每落一笔内心都很紧张——这画唐卡分明就是一种修行的方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