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宣宗李忱有“童子解吟《长恨》曲,胡儿能唱《琵琶篇》”之句,可见白居易的《琵琶行》当时就流传极广,是千古传诵的名篇,全诗对琵琶女的出色演奏进行了细致的描写,她的不幸遭遇激起了诗人强烈的共鸣;同时诗人悲苦的贬谪生活,也深深打动了女艺人的心。
傅抱石曾就《琵琶行》这个题材创作过多幅画作,多成于1944至1945年间,此幅《琵琶行》创作于1945(乙酉)年春天,当时抗战尚未胜利,而他居陪都重庆西郊金刚坡已六年之久,感于国势时艰,世事的沉浮坎坷,时局的动荡不安,心中的愤懑愁绪,借白乐天千古名作转而迸发为激昂的笔触。
宋人洪景卢在其《容斋随笔》中说:“白乐天《琵琶行》一篇,读者但羡其风姿,敬其词章。……以为真为长安故倡所作。……实乐天之意,直欲抒写天涯沦落之恨耳。”,此正暗合画家当时心境,可谓时隔千年的两位大家的神交意会。
此画整体泼墨淋漓,营造出秋风萧瑟、江汀寒意的氛围。画分上下两段,重点在下部。艺女、司马与客,都画在视角最好、最突出的位置。重点细致描绘的是人物的情绪,女子虽已“老大”,风韵犹在,面极悲苦,而江东司马则已被感动得低头垂泪。除曲罢三人各自无言惘然状外,江渚泊舟、秋枫金风等等相与依托,使构图完整,当时情境如历历在目,这一刻虽相对无言却有千言万语蕴涵在诗中画外,尽现于笔端。他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因此很容易互相同情、怜惜,产生感情的交流。画家正是用饱蘸着丰富感情的笔触,来叙述故事,描绘场景,刻画人物,成功地塑造了琵琶女和诗人这两个鲜明的艺术形象。
此画流传有绪,曾被国民党西北军抗日将领邓宝珊将军(解放后任第一任甘肃省省长)收藏,后辗转流落海外,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回归祖国,傅抱石先生的生前挚友著名书画家、鉴藏家许麟庐先生曾细读此图并钤盖"麟庐鉴定"于画侧。
近年来,在香港和内地拍卖市场上与此画创作于同一时期的《琵琶行》,已有四幅高价成交的记录,其中两件略小于此幅的画作,在2007年秋季分别以784万元和896万元成交。而这幅《琵琶行》取景远近得宜,用笔恣肆奔放,墨色沉浑质丽而又富于变化,是最为难得之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