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之灵 琢之魂--第一章我与和田玉的半世缘-1/2-马学武
http://www.socang.com   2007-12-25 12:40   来源:

 


第一章   玉之缘


 


    于亿万年的星云际会中相逢于此生此世,于红尘交替的茫茫人海中相遇于此地此处,我相信这种因缘巧合背后的天地造化:缘分。


    我与和田玉有天生的缘分。虽然相识于偶然,却相知于永远;我一生钟情于玉雕艺术,一生痴迷于和田玉。


    和田玉给了我生命的智慧和力量,这就是我与和田玉一生一世的缘。


 


                                     1


 


    这世上有一种感觉叫爱,爱是缘,被爱是份。缘随天意,分却在人为。人活着就会有灵魂,就会有感觉,就会有交流,就会有思念……人与人相遇、相知、相伴都是缘分。儿时的缘分,是两小无猜的游戏;同窗的缘分,是朝夕相处的友谊;朋友的缘分,是不分彼此的信任;亲人的缘分,是骨肉相连的血脉。缘分是怦然心动的温柔、是天长地久的情爱;缘分是千山万水的呼唤、是无瑕真爱的承诺。也许,对我来说,没有哪一种缘分比和田玉更能让我痴迷,更能让我痴情了。要说我与和田玉相识相伴,那可是有些年头了。


  “文革”那阵,我刚刚上小学。进课堂没读两天书,学校就乱了,老师“无心”或应付着教书,娃娃们也就瞎混混了。我呢,受那个“读书无用论”的影响,对课文更没兴趣,就对画画着迷。为这,父亲没少“教训”我。


    我的父亲以前是乌鲁木齐一家寄卖行的业务主管,做事认认真真,一丝不苟。他的心特别细,在单位,他手下的职工都“怕”他,唯恐哪天工作中出点什么小纰漏,挨他一顿劈头盖脸的“臭训”;在家里,比如说桌子上摆件什么东西,你只要挪动一丝一毫,他都能一眼就发现,更不要说你想玩什么“小动作”了——所以,我们兄弟几个从小也都特别“怕”父亲,怕他的细心,怕他的严厉。自然,我偷摸画画的“秘密”,无论我再怎么小心翼翼、再怎么躲躲闪闪,还是没有逃过父亲锥子似的眼睛。


   父亲受的是旧式教育,信奉“棍棒之下出孝子”的传统习俗。其实现在想想,也不能全怪父亲老脑筋——那个年代的许多人家,包括我们家周围的亲戚、邻居,不也是以这种“打骂”方式教育自家娃娃吗?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烙印”。


    但父亲的“棍棒教育”很严厉,太认真。你犯了“错”,他不问什么缘由,也不听你的辩解,就让你老老实实站那儿,还要你自己乖乖伸出小手接受“教育”。通常,父亲都是用一条小马鞭,照着你的小手就“啪”的一下子,那个疼啊,钻心。娃娃也有本能,有时,我瞅着父亲的鞭子要下来,就不由自主地缩回小手。那可不行,父亲“认真”得很,一定要“照数”补上,几下就是几下,一点不打折扣。而且,“补”的鞭子打得更狠、更重。


    也许,人迷上什么就是命里带的,就是缘分,很难改变。父亲的“棍棒”,终究没能改变我对画画的痴爱。在家里,我确实是“安分守己”了。可上了学,就又“原形毕露”了:上课时,我还是时常用课本当掩护,偷偷摸摸在本子上画个娃娃什么的。没想到,我的这个“障眼法”让老师发现了。我记得很清楚,有一次上写作课,我悄悄地把语文书立起来,勾下头就在作文本上画上了。没想到,这次让语文老师“抓”了个正着,叫我到办公室去。我当时吓得不行,心想这回可完了,老师不定怎么“骂”我呢——更要命的是,如果老师再告诉家长,父亲还不得把我打个半死!但事已至此,害怕又能咋样?我硬着头皮,像上“刑场”那样去了老师的办公室。一点没想到的是,老师见了我不但没有呵斥、批评,还笑眯眯瞅着我说:“你这娃娃,画儿画得还不错嘛!”


    也许,正是这位慧眼识珠的老师,这句朴素而真诚的评价,影响了我的命运,改变了我的人生之路。从那以后,老师就让我办班里的墙报、黑板报,我画画也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我那高兴劲啊,全使在画画上了,有空就寻思琢磨,画啥好,咋画才好。没多久,我办的黑板报也在全校出了名。除了用笔画,我还喜欢用铁丝作“画”,铁丝在我手里弯来扭去,这么一弯就成了刀,那么几扭就成了枪,还变成了鸟、狗、猫、兔……做得非常像,把我自己都迷上了。


 


                                          2


 


    14岁那年,大概父亲觉得我这个“画迷”儿子已经是“不可救药”了吧,就把我送到玉雕厂当学徒——说是学门今后“养家糊口”的手艺。当时,尽管我不知道“玉雕”是干啥做啥的,还是听从父亲安排,挑选了几张自己画的人物画,老老实实地跟着父亲去应试。厂里管事的人看了我画的画,好像有些惊讶,又有些疑惑。“这是……你自己画的吗?”“当然是我画的呀,这还有假?!”我撇嘴翻了翻眼睛,又把袖子往上撸了撸,“不信,你们拿来纸和笔,我当面画给你们看……”


    在旁的父亲狠狠瞪了我一眼,我赶忙把后面还要说的好多好多话,悄悄咽回去了。“唉!这娃娃,自小就迷这个,简直没办法。”父亲皱了眉头说。不知是听了我的辩解,还是相信了父亲的话,反正,那个“管事的人”笑着点了头:“好好好,这娃我们收了!”谢过人家,在回家的路上,父亲就冲我呵斥、训诫上了:“记住,以后人家问啥就回答啥,别说那些没用的话!记住,进了厂子,要尊重领导和师傅,好好学些本事!记住,上了班再不能瞎胡玩……”听着父亲一句一个“记住”,我忽然感觉手掌心又麻疼麻疼的了,因为我早已死死“记住”了父亲的小马鞭……


    第二天正式上班,进了车间一看,我心里不由偷偷乐了:嘿,原来这里好多叔叔、阿姨都在闷着头,自顾自“玩”哩!虽然他们是把着个石头(玉石)磨啊雕啊,其实跟我画画、玩铁丝差不多嘛!看他们“玩”得那么起劲,做出来的东西那么漂亮,我心里就“痒痒”了。又想,大人们这样玩,怎么没人管没人“骂”,这是怎么回事?——我觉得挺奇怪的。


    毕竟我还是小娃娃,乐和劲就一下子显露到脸上了。天下竟然还有这样的厂子,可以让人放心大胆地做人物啊,做花鸟啊,做动物啊,做炉瓶啊,这不是“玩”一样的工作吗;而且,还能领工资,世界上竟有这样的好事!看了做好的各种各样的成品,厂里的领导问我喜欢做哪一类?我看那古代仕女好看,就说,学做女人吧!旁边有人开玩笑说:哎哟,小小的娃娃,就知道爱女人呐?说得我脸霎时红了,手脚也不知道往哪放了。


    最后领导商量,把几个年龄大一点的女娃娃安排做仕女,说我年龄小,人机灵,让我学一个功夫底子深的活,做炉瓶吧。当时,我心里还不乐意,为啥不让我做花卉?我喜欢花花草草,肯定会干得好好的,怎么偏偏安排我做炉瓶,做那个死死板板的东西太没意思了。现在看来,当初让我做炉瓶是很正确的。


    我如今做静物,我就想着让它动起来,把静物做动、做活,我不喜欢呆板的东西,这也许与我的生性有关。我天性活跃,应该把我放在有动感的活上,不该做炉瓶一类器具。那不动的东西,没有生命的东西,就像一座“山”压着我,在我心里,一直想把这座“山”挪动。可不是,我终于把这座山挪动了,让这座“山”活起来了。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我的个性,当初我的画画,都适合做人物,人物是活的、形象的东西,你想让它怎么活就怎么活。而炉瓶是静物,没有生命,就是一些瓶瓶罐罐,怎么把生命体现出来,实际当初学艺时就有了这种念头。


    我想这或许是师傅给了我一个挑战自我的定位,让我面对没有生命的静物,赋予它生命。如果当初把我放在人物雕刻上,我可能就没有这个水平,这个突破,我可能做的东西就跟工匠一样,做得很像,但做不活,做不出器物的神韵来。进了炉瓶车间才知道,做炉瓶的难度很大,技术力量也很强,出的废料也多。这是对料的把握,看料的眼力,对技术的要求更高的一个车间。


    进了厂,我就跟韩文良老艺人学做炉瓶。随着师傅的介绍,什么白玉、青玉、碧玉、墨玉,什么“沁”啊、“皮”啊、“糖”啊,许多关于玉的知识、名词,让我进入了一个清新而诱人的天地。精美的石头会唱歌。玉的精美,玉的品位,玉的价值,玉的故事……都深深地打动了我。我发现,自己已经“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玉,迷上了玉雕。


    从师韩老艺人,这是我一生的幸运,一辈子的福气。听说韩老艺人的爷爷过去在北京故宫做玉雕工匠,照现在的话说就是“大腕级”的人物。他的作品,造型端庄、浑厚大气,是玉雕界“宫廷派”的杰出人物。玉雕风格有南北派之分。在元代就出现南北不同风格的玉雕艺术流派。南派以苏州、扬州为中心,技法圆熟,讲究精工细琢,贴近市场;北派出自宫廷,以北京为中心,因材施艺,气势雄浑。跟随韩老艺人我得到了“宫廷派” 玉雕艺术注重造型、色润形美的真传。此后,我又到上海、苏州等地学艺、办厂,倾心求教、潜心钻研,集南北技艺之长,为我的玉雕艺术创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做炉瓶分三个过程,由三个小组六个人来做。选定一块玉后,首先是做素活,把玉料做成玉瓶;第二道工序是雕花;第三道工序是由面子组做“罐坯”的花纹与雕饰。一个瓶要三个组共同来完成,每一组都是一人设计一人做活,不是一个人能做完的。可以这样说,一道工序,往往一个人就干一辈子,甚至还不一定能干好。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学第一道工序,做造型。也就是说,盖一幢楼,我是建主体的,盖完后的装饰是下一组的,布置房子是第三组的。我是整体框架的设计师,设计整个楼的造型。设计好了,下面按设计去修建,去布置,我现在的特长也是以造型设计为主。


    韩老艺人是最受大家尊敬的权威,买料的是他,切料的也是他,练就了一双看料的特殊眼力。没有全身心的投入,没有几十年的勤学苦练,不会有真功夫,不会有绝活。切料的功夫很深,刀怎么下是最关键的,切不好这块料就用不成了。当年只做大块料,小块料不做,现在玉多珍贵,小块料也决不浪费,这对技艺的要求更高。所以说做炉瓶,光基本功,没有几年刻苦操练是不行的。简单是金,功夫最深。

责任编辑:马学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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