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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30年代末,世界反法西斯战争正是艰难之际。在中国,“西安事变”之后,国共两党终于捐弃前嫌,组成了民族抗日统一战线。由陕北红军改编而成的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在总司令朱德的统帅下,与侵华日军展开了英勇斗争。 作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一个战场,中国的抗日战争吸引了大批西方的战地记者。他们不顾生命危险,冲破重重封锁,来到重庆,来到延安,用手中的笔记录了中国人民艰苦卓绝的抗战情景。美国记者埃德加·斯诺的《红星照耀中国》1937年在英国出版之后,1个月就发行了5版,1938年出版的中文译本更是在海内外华人中引起了轰动。 1939年10月24日,美国西部好莱坞的R. 布鲁斯·杨画廊内,美国女画家艾米·罗西埃(Aimee A. Lozier)的个人画展引起了当地人的关注。展出的15幅油画和3幅蜡笔画中,有中国的黄帝、观音、朱德将军和蒋介石将军的肖像。这些鲜为人知的东方题材和画家独特的绘画技艺受到当地媒体的广泛报道。据报载,在展览期间,画家艾米·罗西埃还多次举办了东方艺术的专题讲座,介绍她的东方题材的肖像画作品。 艾米·罗西埃所绘的《朱德总司令》,展现了朱德将军这位被西方人称作“红色拿破仑”的共产党军事领袖刚毅而平实的形象。他的身后是一幅巨大的中国地图。地图上用圆点标出了红色根据地瑞金——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的出发点,用箭头标明了红军长征的路线,还标明了抗日根据地。画的右上方用中文题词:“朱德总司令第八路红军领导拾万雄兵,在一九三四年一九三五年时期,经过七省地方中,国民军如钢铁包围,尤不畏惧,实为历史上著名。红军现与中国政府中央军联合救国,一致对外。”虽然题词为何人所书尚无从考证,但文字间却明显流露出对朱德总司令和红军的赞誉之情。与西方其他画家不同的是,艾米·罗西埃像中国画家一样,在画的右上方以中文题词。从中国汉代艺术中的“榜题”,到卷轴画的题跋,题画艺术被认为是最具中国特色的艺术形式之一。 在谈到作品的创作过程时,艾米·罗西埃说,她的创作得益于在中国从事新闻报道的记者朋友和在美国驻中国大使馆工作的亲戚。从他们那里,她获取了这些领袖人物的传奇故事和有关他们的创作素材。艾米·罗西埃的姐姐是一位旅行家和收藏家,对画家的创作也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艾米·罗西埃,是素有“法国的拉斐尔”之称的著名画家厄斯塔仕·勒叙克(Eustache Le Sueur)的后裔。勒叙克的作品至今仍在巴黎卢浮宫辟有专室展出。艾米·罗西埃出生于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奥克兰,幼年时曾在英国学习艺术和哲学,后在纽约学习艺术纤维材料的设计和戏剧舞台的设计。在加利福尼亚美术学校学习之后,她开始油画创作,作品曾多次参加美国各地的美展,多幅作品被美国奥克兰博物馆收藏。 她的这幅《朱德总司令》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类似这样的外国画家反映和表现中国抗日战争主题的作品,对于研究中国抗日战争的国际环境,研究中国的抗日战争在国际社会的影响,都是最直接的史料。 这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作品。一方面是基于它的历史价值,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它在艺术方面的特性。艾米·罗西埃“试图用西方人的眼光,西方人的立场来描绘东方人的魅力”。神秘的东方哲学思想和古老文化给艾米·罗西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在她的绘画作品中,特别是在当代人物的肖像画中,无论是对人物的描绘方式还是对色彩的运用,都强烈地表现了东方色彩。一个有着法国艺术血脉的美国画家,在形象的塑造与色彩的表现上,显现出纯熟的技巧和独特的个人风格,而作者在融合东方元素方面的努力,更是契合了东方题材在审美上的特点。因此,这件作品对于研究世界美术史上从法国到美国到东方这样一个艺术流传的过程以及风格样式的变化,都具有标本性的意义。 正因为《朱德总司令》所表现出来的历史和艺术价值,所以,它在收藏领域的意义不同寻常。30年代的美国画家画中国题材、画中国革命领袖的肖像,不能说是绝无仅有,却也是非常罕见。而相同时代同样题材的作品在中国,除了一些解放区的版画之外,基本上没有油画,所以,这件美国画家的油画作品所表现出来的稀有度,首先会成为收藏中考量的一个最重要的因素。这样一件“孤本”所表现出来的研究上的意义,以及它所传达出来的丰富的信息,无疑都增加了这件作品的含金量。 此画在问世之后的近70年的时间内,除了1939年10月的那次公开展出,就没有公开露面过,一直深藏在美国。而在几近百岁的艾米·罗西埃逝世10年之后,这件反映中美关系的重要作品回流到中国,好像是有天助之力。如果它能够通过华辰春季拍卖,存留在中国,相信它会发挥更大的社会效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