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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代画竹之盛为前所未有,但画竹的大类中也有许多细微的讲究。比如有专画双勾竹,青绿设色,细笔渲染;也有专画水墨竹,大笔渲染,有大写意的风度。李衎则是水墨竹画的泰斗,他的写意水墨之竹在当时颇有见地,饶有兴趣。 李衎早爱丹青,未得师承,见人画竹便旁窥其笔法。后来看多了觉得那些人的画不足观,等到见了王澹游的画,觉得其与众不同。经再向上追溯,得知澹游学自王庭筠,而庭筠学自文同,但起初一直未见过王、文的作品。后来在乔仲山处得见王庭筠的横幅墨竹,见其“一枝数叶,倚石苍苍,疑澹游差不逮也。”他虽然取以为法,但未能取得那一幅画。至元二十二年(1285年),他来到钱塘,经朋友介绍,看到十余本伪文同。不久之后才经杭州大收藏家王芝的推介,在府史处借一本文同真迹,这是“一幅五挺浓淡相依、枝叶间错、折旋向背各异、姿态曲尽生意”的墨竹。于是用油纸临摹,持归维扬。翌年复游钱塘,见该文同出售,乃购归,作为学习的范本。 李衎的墨竹是师法五代文同的。文同是墨竹画的始祖,许多后世墨竹画家都以此标明身份。李衎当然也会如此而作,并用作品道明其中的渊源,将“深为背、淡为正”作为一种最基本的立足点。而他作画的手法与技巧,当然能找出文同的影子来。我们倘若拿出李衎的某些画作与文同墨竹相比,就不难发现其中的裙带关系。 此《墨竹图》卷(见图)原为李《四清图》卷之前段,不见《石渠宝笈》著录,曾经卢芹斋售与美国纳尔逊·艾京斯博物馆。《四清图》在明代中期被割为两段,后段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前半卷画慈竹、竹二丛,幅末有“仲宾为玄卿作”款,系后添作于1307年,李时年65岁。此卷不仅本幅一分为二,连跋也分为两处,赵孟兆页、元复初题全在前卷后,明周天球跋则在后半卷。 此图由于是卷装,所以梧桐和竹子多截取中段摄入画面,采用了金代王庭筠《古木幽槎》和“推蓬竹”的构图方法,用笔沉着稳健,笔笔交待清楚,墨色淋漓清润,深浅浓淡都掌握得恰到好处,结构层次和空间处理也颇恰当。繁而不乱,疏密有致,各种竹子的姿态及竹的新老荣枯都表现得十分真切。 《墨竹图》中所表现的水墨技巧的熟练程度简直让人惊诧不已。用笔的取锋、顿挫,长线条挥洒……都与书法如出一辙。至于其用笔的爽劲和肯定果断毫不犹豫,更非一般专攻工笔习惯于慢描者所能具备。 画竹的李衎还是一代显贵,他曾任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可以说是江浙一带的地方行政长官,又比如他还任吏部尚书,是六部中最机要的职位,还曾为集贤阁大学士,致仕后封“蓟国公”,以李衎为蓟丘人,这一封衔显然表明尊崇的地位与资历。即使是李卒后,朝廷还谥曰“文简”,身后殊荣,大约也不亚于生前的公爵之封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