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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兴本《出师颂》,即使从初唐算起,至今也有一千三四百年的历史,且流传有绪,屡见著录,近代又失踪了60余年,如今重见天日,应该如何对待?对作品的某些方面,自古至今一直存在不同看法,属于有歧义的名迹。现在面临由国家保管还是继续流落民间的问题,应该采取什么态度?在鉴析作品的同时,是不能不考虑的。
事实上,时代久远却流传有绪、闻名遐迩却颇有异议的古代书画名迹,有许多至今仍珍藏在各大博物馆,决不因有争议而冒然出手或打入冷宫。因为时代久远,史料匮乏,可资对照的实物又少,有些问题一时要考辨清楚是很难的。加之在流传过程中的散伙、折装、重裱等,更使原迹面目全非,真伪揉杂,要逐一加以辨清亦非易事。因此,对这些作品一定要分清主次,重视其已认识的价值,对存疑的要害问题,如果没有确凿的、公认的否定依据,还不如暂信流传有绪的旧说,先妥善加以保护,以免一时的误鉴而使一件众所周知的名迹销声匿迹,须知,在故宫博物馆的藏品中,这样有争议的名迹不在少数。被称为传世最早的名人法书墨迹——西晋陆机《平复帖》就有人写文章称其内容与陆机所处历史背景有出入,应为西晋怀、愍帝至元帝初年之间作品。赫赫有名的东晋王羲之《兰亭序》,也有专家提出非羲之所书,还引发了一场“兰亭之辨”:故宫所藏的三本《兰车序》摹本,即冯承素本、褚遂良本、虞世南本,经考辨也非三人所书,而只是唐太宗内廷供奉拓书人的勾填本。但所有这些不同看法,并不能贬低《兰亭序帖》的历史、艺术价值。因为在原迹不存的情况下,这些“下真迹一等”的复本或临摹本(并非有意作假的伪本)应视为真迹加以妥善保存和合理利用,以有利于弘扬中华民族历史悠久的传统文化。对《出师颂》的件流传有绪的名迹,恐怕也应该采取这种态度。
至于收购价格高低之说,如果我们真正认识到了这件《出师颂》的固有价值,即它是千年以上的古物,又是罕见的隋代存世名家墨迹(而非一般书手),且具很高的艺术性,堪与索靖、萧子云等章草名家书风相联系,体现出早期章草的典范风貌;同时又曾入清内府收藏,流散后60余年不见踪影,今有幸复出。作为故宫博物院是否负有不可推卸的回收责任?树立志在必得之决心?至于价格,是由买卖双方商定的,不可能单由买方说了算,是高是低,很难有一个衡定的尺度。倘若如有些文章所说,宗徽宗《写生珍禽图卷》是假的,外国人却以2500万的高价买走了,米芾《研山铭》也是假的,亦以3000万价格成交,那么,早于它们四百多年的隋人《出师颂》,既已由故宫博物院延请权威书画鉴定专家作出了科学的鉴定、断代结论,花2200万购买,怎么就说是高了呢?至于宋徽宗和米芾作品是真是假,也尚未定论,在此不想赘述。如果我们能本着悉心保护祖国文化遗产,不让文物名迹随意流散的心愿来对待这些流传有绪的千年古物,价格问题恐怕就不会再成为质疑之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