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程简介:
本课程依据中国藏书史的发展脉络,从大文化的角度,分纵横两个方面进行展开和讲授。纵线讲述自先秦、汉唐到明清及近现代的藏书活动和代表性的藏书家、藏书楼、藏书事件,也就是把中国藏书文化放在历史长河中,对中国的官府藏书、私家藏书、佛道寺观藏书、书院藏书等四大藏书体系,进行具体的叙述和审视。横线则分若干专题,对藏书家与藏书楼、藏书与编书、藏书与书商、藏书与治学(藏书与目录学、版本学、校勘学)、藏书与书厄、藏书装帧与保护等问题进行阐述,以加深学生对中国藏书文化的理解。
教学目的:
中国的藏书文化在世界上可谓源远流长,博大精深,不仅与古代和近现代的编辑史、出版史、印刷史息息相关,成为编辑出版印刷的延续和升华,还和目录学、校勘学、图书馆学等密不可分,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造纸术、印刷术的发明与发展,并造就了数以千计的藏书家,留下一段段书坛佳话。
了解中国的藏书文化,学习有关的文化知识,对于印刷学院的学生来说是很有必要的。这不仅能拓宽知识面,提高专业素质,还可以培养学生爱书、藏书,进而编辑出版和印刷精品图书的意识,为今后从事编辑出版印刷工作,打下良好的传统文化基矗
序论――中国的藏书与藏书文化
中国的藏书文化传统悠久,生生不息,业绩辉煌。即使从殷商时代的藏甲骨“龟室”算起,迄今已有三千四百余年历史。中国的藏书事业似一条滔滔大河,聚汇条条支流,波涛渐宽,声势渐壮,由官府历史藏书而私人藏书而寺观藏书而书院藏书,随历史的进程而不断壮大发展。黄河九曲,中国的藏书事业同样历经种种磨难曲折、天灾人祸,终以百折不回万劫不灭之气势,顽强走完了自己漫长而光荣的路程,并功德圆满地完成了向现代图书馆的嬗变。
为了系统学习中国的藏书文化,我们有必要先了解三个前提性的问题:
1、收藏与藏书
自古至今,古今中外都有很多收藏活动,它们愉悦性情,陶冶情操,成为文人墨客、名人百姓的业余爱好,甚至成为终生追求。譬如,有收藏钱币、邮票、名人字画、陶瓷、紫檀(现有“北京紫檀博物馆”)的,也有的人就某个对象展开收藏,像收藏毛主席像章、各式算盘、自行车、老爷车、橡皮、香水等等,可谓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无奇不有。
而藏书的历史相对于其它收藏活动,可以说是历史最为悠久的、代表中国传统文化精华的收藏活动之一。从收藏几千年前的收藏甲骨、青铜,到现代的各式书籍报刊收藏,源远流长,形式多样。藏书是有关图书搜集、保藏、研究、流传、散佚等一系列活动的总称。它既具有文化性,同时又与社会文化发展的密切相关。
至于藏书与收藏的关系,我们可以这样来理解:藏书是收藏活动的一种,而且是非常典型而重要的文化性收藏活动,与其它收藏活动相比,藏书(收藏的主体)本身就可以学习和阅读,这使得藏书活动的文化性质很是浓厚,藏书历史也贯穿了中华文明发展进步的全过程,这是其它收藏活动所无法比拟的,因此我们要从大文化的角度,从中华传统文化的角度来理解和学习中国的藏书文化。
2、中国的藏书历史与藏书文化
中国藏书文化的广博与深厚,离不开中国的悠久的藏书历史。藏书历史是藏书文化的基础,是收藏文化的沃土;藏书文化是对收藏历史的深刻而系统的研究和总结,是藏书历史的升华。
因此说,藏书文化研究的重点是藏书历史和藏书活动本身,即与藏书活动有关的各种行为和现象,藏书历史与当时的社会环境的关系,以及藏书活动对社会文化发展所造成的影响等等。
3、中国藏书文化的基本内容
中国的藏书文化相当深厚,致使其研究的内容也极其丰富,归纳起来包括以下几方面:
藏书的主体――各种藏书机构和灿若群星的藏书家;
藏书的客体――典册、石经、竹简、绢帛等图书本身;
藏书活动――诸如图书的搜集、购求、鉴别、保藏、研究、散佚等;
藏书历史――自古至今的藏书行为发生、发展、高潮、低谷、延续等过程;
与藏书相关的行为和风尚――编书、刻书、印书、发行图书等;
与藏书相关的社会文化背景――如社会政治、经济、文化、市井生活等。
第一讲:中国古代官府藏书
中国古代藏书事业的整体由官府藏书、私家藏书、寺观藏书、书院藏书四个系统组成,各个系统的先后培育与发展又与一定的时代的政治、经济、文化等背景密切关联,并形成各自的特点,作出过独特的贡献,下面从古代官府藏书开始,分别予以概述之。
一、官府藏书的由来与发展
以皇家藏书为主的官府藏书体系滥觞于商周,成型于汉代,发展于隋唐及宋代,鼎盛于明清。
以往讲藏书的起源多从老子任周守藏室之史讲起,其实,发掘于河南安阳小屯的成批甲骨和陕西岐山县凤雏村的周原甲骨可视为后世国家图书档案馆的雏形,这里多次发现成千上万片甲骨分门别类地堆积在一起,说明是有意收藏。而且在甲骨旁曾发现蜷曲侧置的人骨架,据考古学者考证,此人很可能就是当时官藏的管理人员。
在中华远古时代,距今约30000—10000年前,就有了文籍和收藏活动。据《尚书?序》载:“古者伏羲氏之王天下也,始画八卦,造书契,以代结绳之治,由是文籍生焉。”自文籍、图画产生,便出现收藏,是为中国藏书史之发端。
西周至战国是官府藏书的形成和发展时期。藏书处所先后有天府、盟府、策府、周府、公府、府库、室、秘室等称呼。掌管藏书的史官也细分为大史、小史、内史、外史、左史、右史等不同职务,反映了周朝官府藏书管理机构的规模和分工细化。而且许多诸侯国也都设立了藏书之府,各置史官书事记言,其目的是为了在诸侯列国中提高自己的政治地位以争夺霸权。在古代藏书事业上打破了以往只有中央朝廷一统天下的单一官府藏书形式,而且在地方上也有了闾府、册府等官藏。地方官藏的出现,对于促进春秋战国之际学术下移,私人著述繁荣,百家争鸣及私家藏书的出现都有着直接关系。
秦代藏书,可追溯到统一六国以前的春秋初年,秦文公十三年(公元前753年)就“有史以记事,民多化者”(《史记?秦本记》)。这是在诸侯国中设史最早的记载。
缪公时,大力倡导“以《诗》、《书》、《礼》、《乐》法度为政”(同上)。可是孝公时,秦国就出现了对先古典籍是尊崇还是抵制的争论。旧奴隶主贵族提出“法古无过,循礼无邪”(《商君书?更法》)的复古主张。而以商鞅为代表的新兴地主阶级则提出“帝王不相复,何礼之循”(同上)的进化论观点。后者得到孝公的赞同和支持,于是,“商君教孝公以连什伍,设告坐之过,焚《诗》、《书》而明法令……孝公行之”(《韩非子?和氏》)。有人称之为我国最早的书厄,这也证明秦始皇焚书是有其家传渊源的,还算不上创举。
昭襄王时,秦国又开始搜藏典籍,包括《诗》、《书》等,但他与三晋等国不同的并不是“慕仁义而弱乱”,而是“不慕而治强”,藏书的目的不是崇儒,而是为了树立自己的尊严更强盛。
秦王政掌权后先将天下诸侯六国之书搜集到咸阳,宰相吕不韦使门客,利用藏书,编出《吕氏春秋》,也曾轰动一时,但在秦统一中国后的第九年,即秦始皇三十四年(公元前213年)又发生了一场师古还是师今的大争论,其结果就是一场更大规模的“焚书”、“禁书”事件。当时是为了打击复古思潮,但客观上却使秦国长期积累的、统一六国搜集而来的图书遭受到难以弥补的损失,焚书也未达到维护其统治的目的,秦朝仅存十五年,即说明文化专制不可能长久。
据《史记》等古书记载,秦王朝藏书的处所共有四处,即明堂、石室、金匮、周室。为以后各代创立各种类型的国家藏书处所以直接启示,但从中国藏书事业发展史的角度上分析,留给后世更多的是值得反思和记取的教训:一是平定六国,收集了大批图书后,没有给予应有的重视,更没有组织学者、博士整理这些藏书,这是该做的事,却没有做;二是“焚书坑儒禁学”,这些本来是不该做的事,然而却雷励风行地去做了。这两件大错对中国文化和藏书事业的发展,造成极为不利的影响,直到汉代才在一定程度上得到扭转。
西汉在藏书方面做了许多具有开创性的工作,并为其后历朝继承和仿效,最终演化为藏书制度。
一是建立国家藏书处,收藏管理图书。公元前206年,刘邦率军攻入咸阳,“诸将争走金帛财物之府分之,”唯有萧何“独先入收秦丞相、御史、律令图书藏之”可见萧何具有远见卓识,他为刘邦平定天下立了大功。担任相国后,他主持修建了未央宫,在皇宫北面盖了两座藏书楼,名为石渠阁,天禄阁。后来“石渠”、“天禄”成了皇家藏书的别称,如清乾隆时着录内府所藏书画,为《石渠宝笈》,干清宫东昭仁殿专藏宫中珍本、善本,赐名“天禄琳琅”,所编书目称《天禄琳琅书目》。“金匮石室”之制也源于西汉。
二是在全国范围内访书、征书,力图使国家藏书齐全完备。汉惠帝时就废除了私人不得藏书的禁书令,开始“大收篇籍”,武帝元朔五年(公元前124年)命丞相公孙弘广开献书之路,经过近百年的积累“书积如丘山”。汉成帝河平三年(公元前26年)又命礼宾官陈农为使到各地征集图书,此时藏书“外则有太常、太史、博士之藏,内则有延阁、广内、秘室之府。”官藏不仅限于皇宫大内,规模十分可观,据汉成帝时刘向父子校定的数字,有132269卷(篇),加上不同写本和残本多达33090卷。
三是选派专人对藏书进行整理校勘,编制国家藏书目录。在汉武帝下达征书令后,不少藏在山洞、墙壁和地窑中的竹木简书被发掘出来,但因埋藏日久,简编断朽,错乱脱落。在流传过程中,散佚、窜乱、伪造者自不可免,对它们进行一次全面校理已势在必行,汉初张良、韩信就整理兵法等军事书籍。成帝河平三年(公元昆前26年)光禄大夫刘向被委任为皇室藏书的主要负责人,他率领步兵校尉任宏、太史令尹咸、侍医李柱国等,分别负责整理经传、诸子、诗赋、兵书、数术和方技等古籍,校仇讹文脱简、条别篇章,写成定本,定着目次。刘向及其子刘歆经过多年工作,完成了中国第一部图书分类目录──《别录》和《七略》。(前者是整理藏书所写的提要,后者是前者的节本)。
此后,历代皇家藏书在更替、继承中续有发展,形成各自特色。如隋代皇家秘阁按图书内容分库管理,炀帝令在东都洛阳观文殿东西厢建造书屋,“东屋藏甲乙,西屋藏丙侗,在观文殿后设立二台典藏魏晋以来的古迹名画,“东曰妙楷台,藏古迹;西曰宝迹台,藏古画”。此外还在东都内道设立了佛道典籍专藏。西京长安嘉则殿藏书三十七万卷,这个数字及上述设立专藏的做法都是空前的。
唐代藏书之盛,莫盛于开元。开元十二年,玄宗在东都设置了丽正书院,次年改为集贤殿书院,不仅设置了较完善的职官机构,在藏书的数量和质量上也十分可观,可惜安史之乱使唐代官藏由极盛而剧衰。唐代宗等以千钱购一卷书,也无法再现盛唐官藏的景象。
宋代官藏以崇文院规模最大,此外还有太清楼及龙图阁、天章阁、宝文阁、显谟阁、徽猷阁、敷文阁等六阁。馆阁职位是优秀的贤俊方可充任。洪迈曾说:“国朝馆阁之选皆天下英俊,然必试而后命,一经此职,遂成名流”(《容斋随笔》)。六阁之大学士也是一种荣誉极高的头衔。宋代馆阁藏书,允许政府高级官僚、殿试科举考生等借阅流通,为公私著述提供参考,在印刷术业已发达的情况下,也为政府刻书提供了校印底本。
明代开国之初,官府藏书增加迅猛,在编修《永乐大典》时也发挥不小的作用。至明宣宗时,“秘阁贮书约二万余部,近百万卷,刻本十三,抄本十七”(《明史?艺文志》),数量已达古代官藏之顶峰。但中后期缺乏严格的管理制度,甚至典司者监守自盗,至使精善本散失严重。
清初康熙年间,开始注重“文治”,为编纂多种大部头典籍,屡次搜访民间遗书。乾隆朝编《四库全书》、建七阁,南北分设,使官府藏书在建筑、组织、管理等方面更加规范和完善。清末京师图书馆及江南图书馆等的建立标志着官府藏书系统从中央到地方的全面转型,古代藏书楼的终结与更生亦同时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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